小厨房等当归红枣茶熬好后,装在食盒里头使唤人送了去,巧云拎着食盒跟在谢清淮身后,走到岑泠之的房前顿住脚步,轻轻叩了叩门。
现下不过未时一刻,按照从前的惯例,岑泠之应该在屋中习字才对。
不过片刻,房门便开了。
岑泠之手中沾了一些墨迹,身着青衣,颇为合身,衬得他肤白而不孱弱,俊秀自然。
这幅身形看起来,的的确确像是燕王世子,毕竟祖宗根苗和骨血都摆在那,自然是差不到哪去的。
屋中,靛青的帷帐,没有熏香。书案上摆了几盆文竹,吸饱墨汁的狼毫搁在笔山上,乳白色的砚滴一旁还有一副写至一半的字帖。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谢清淮凑近看了一眼,默默念出声,“千字文?”
岑泠之站在一旁微微颔首道,“你也读过?”
“算不得读过,只是从前无事时翻来看过几眼罢了。”谢清淮绕到桌边,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还温着的汤饮,“来尝尝这个。”
谢清淮将盛满汤饮的碗碟小心放在一旁,“当归红枣茶,补气养身再好不过。”
“谢谢。”岑泠之坐下,手中握着汤勺,墨迹便更加显眼。
“去打盆水来。”谢清淮向巧云吩咐一句。
岑泠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方才练字太过入神,失礼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谢清淮想着待会要带着他去见见父亲。虽然方才午间用饭时也提了提他的事,不过礼数还是得做全才好。
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岑泠之便将当归红枣茶一饮而尽,又仔仔细细将手中的墨迹擦拭干净后才跟着谢清淮走去别院的书房。
谢阳煦正坐在书房按着棋谱落子,一旁焚的是檀木香,铫子一直在火上温着。
谢清淮引着岑泠之进屋,她向爹爹一礼,“爹,这就是我今日向您提及的...”
她险些便将岑泠之脱口而出,如今他还不是燕王世子岑泠之,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穷小子宋德曜。
“咳...”谢清淮佯装咳了一下,引着身后之人道,“这位便是宋公子。”
言罢,岑泠之抱拳一礼,毕恭毕敬道,“谢老爷,最近多有叨扰。”
谢阳煦只抬眼看了一眼,目光又聚回手上的棋谱,落了一子后才微微颔首。
“我听闻你曾救过我女儿性命,感激不尽。”谢阳煦喝了一口搁在桌上的茶,“你无需在意这些虚礼,想在府中住多久都行。”
“爹,你说那些贼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谢清淮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我觉得不像求财,倒像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