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福宁长公主不开口让方姑姑同去,施清如也要设法儿激得她开这个口的,如今她既主动开了口,当然就更好了。
遂应了“是”,带着方姑姑,便随纯儿一道,去了宝华殿。
宝华殿虽是宫里专门祈福的地方,平时来祈福的也都是各宫的妃嫔们,犯不着设居所,却也在后面有一排厢房的。
一行三人到得尹月华暂居的厢房,路上纯儿便已哭着把她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了,“昨儿白日里便说头晕晕的,想睡,奴婢便劝小姐回厢房躺会儿去。小姐却说,她发了愿要为太后娘娘祈福三天三夜的,岂能半途而废?仍坚持要跪经,谁知道到得傍晚,便开始明显发热,也撑不住再跪了,只得让奴婢给扶回了厢房去。等回了厢房,喝了水,歇了一会儿后,小姐稍稍好了些,就说要到大殿继续为太后娘娘祈福,却刚起身,就吐了……之后就开始一直发热,一直发了,奴婢想去求助,可是宫门各处都早已下了钥,只能以冷帕子不停的给小姐敷额头,可惜什么用都没有……”
是以进厢房之前,施清如便满脸凝重的与方姑姑道“我才听纯儿的描述,六小姐的情况怕是不大好,方姑姑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吧,以免过了病气。”
方姑姑却怎么肯听她的,自己不进去看着,谁知道她们两个又会有什么阴谋诡计?回头长公主就真要生吞了她了!
遂笑道“老奴不怕过病气,还是进去亲眼瞧瞧六小姐的情况,回去后才好如实禀告长公主,让长公主放心。”
施清如便也不再多说,由纯儿引着,进了厢房,到了尹月华床前。
就见尹月华一张脸烧得通红,呼吸也是又急又重,一看便知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病得着实不轻。
方姑姑心下一阵痛快,该,吃里扒外的东西,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吧?
施清如已伸手在给尹月华诊脉了,诊完了脉,又翻起她的眼皮看了看,再让她张开嘴巴看了看舌头,最后还捋高她的衣袖,看了看她的手臂,等看完后,已是神色大变,看向方姑姑急声问道“方姑姑,你可出过花儿?纯儿你呢?”
方姑姑怔了一下,才忙道“没有,县主何以这般问……”
话没说完,想到方才好似看见尹月华手腕上有红点儿,遽然色变,“县主的意思,莫不是六小姐是出天花儿了?”
施清如沉重的点了点头“若我判断得没错,应当就是,所以方姑姑你快出去吧,纯儿你也是。再把宝华殿的人都隔离起来,这两日与六小姐有过接触的人也都隔离起来,如今天儿马上就热了,若六小姐真是出天花儿了,传染起来,也会比天冷时快……后果不堪设想!”
方姑姑不待她把话说完,已避之不及的冲出了厢房外去,心里简直又急又怕又悔。
谁不知道天花儿十死一生,又极易传染,一旦不慎染上,便只有等死的份儿?她方才真是疯了,才会跟进屋里去,明明恭定县主都说了让她先别进去的,她怎么就是不听呢?
那尹六小姐也是,好好儿的出什么花儿,这不是摆明了祸害人吗,真是晦气倒霉至极!
倒是纯儿,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依然不肯离开尹月华,“不,奴婢不出去,不管是生是死,都一定要服侍在我家小姐左右。”
让施清如大是感动,“好丫头,你家小姐素日没白待你好。”
听得方姑姑在外面直撇嘴,指不定她都已经染上了也未知,当然要趁机表忠心了,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当然要死得有价值一些,好歹为家里娘老子留条后路了……
念头闪过,方姑姑已骂起自己来,现在她还有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呢,她还是想想自己怎样才能不染上吧!
因忙隔着门问施清如,“县主,只把人隔离起来就行吗,不需要先吃药治疗之类吗?老奴方才离六小姐那么近,不会也……县主,您快想想法子啊,这事儿万不能声张,不然整个宫里都要乱套了,皇上知道了,也势必会龙颜大怒的!”
尤其尹六小姐还是长公主同意进宫的,皇上本就已很不待见长公主了,这要是再知道了这事儿,势必会更龙心不悦的,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