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王后
年复一年,法兰西的风将我的思念捎往故国,我希望它能将我花瓶里的鲜花带去巴伐利亚,它们将觐见我的母亲并向维斯特巴赫家族领地的森林弯腰屈膝。
这枝玫瑰代表法兰西最为崇高的敬意。
我的金发与二十年前相比有增无减,窗外的阳光依然灿烂如金,“噢,太阳出来了,春天来了。”这句话留给正在为我梳理长发的德.杜拉克伯爵夫人,她来自曾经自由而独立的勃艮第,杜拉克伯爵理应听取我的意见迎娶我的寡妇妹妹,巴伐利亚的娜塔莎,而不是娶这来自湮没于历史河流的家族的女人,勃艮第的夏洛特。
“杜拉克伯爵大人费尽心机将她可爱的妻子送入宫廷并作为我的首席女官,你对此事持有怎样的看法,忠诚的夏洛特.杜拉克”我可不想跟这位勃艮第的名花客气地说话,因为她丈夫行为无不是在侮辱高贵的王后。
杜拉克伯爵夫人
“您知道,他是我的丈夫,陛下。”我很早便预料到巴伐利亚的玛格丽特会对我处处刁难,“悬崖在面前,狼群在背后。”对于她刁钻的问题,我想这句拉丁语箴言是最完美的答案。“您的头发十分美丽,陛下。”玛格丽特的金发即使在黑暗中也是极为耀眼的,犹如黎明女神的披肩,而事实上更像是布伦希尔德宝剑上的寒光,王后本人在少女时期时也算是群星中的美人,“您的孩子一定会拥有同样精美的发丝。”我的丈夫欲让我爬上国王的床,成为那位英明君主独一无二的情人,但我可不想把生命的早晨浪费在中年男人身上。
玛格丽特王后
“不仅如此,汉尼拔到我们的城门来了。”我用了一句罗马人吓唬小孩的话来回应德.杜拉克夫人。
德.杜拉克夫人在讽刺我生不出继承人,按照法律,我的丈夫死后亲王将继承王位。“不过你也应该明白一句自古流传的话,那就是河流越深,其水声越小。”夏洛特的回答使得我险些在一瞬间哑口无言,我这时才意识到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全面,她才是花瓶内那株诱人却会伤人的玫瑰。
“你仍是孩子,却担负了成年人的责任,我猜你只有十六岁。”
杜拉克伯爵夫人
“您十分有眼光,陛下”玛格丽特王后无时无刻不在给我胆战心惊的感觉,但即使对面是一头披着与众不同毛皮的狮子,我也要与她和谐相处,夺得她的欣赏与信任才是我应该做的,从长远考虑,与她争锋相对实在是蠢透了,比牡蛎还要蠢上三分。
她说得没错,春天来了,光明降临。
“说实话,您是一位勇敢的女人,陛下。”我梳头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即便荆棘开花,也无几人胆敢摘取。”
玛格丽特王后
“你比我的妹妹更讨人喜爱,夏洛特。只要你有足够本事便用不着向我示好。”她柔软的指尖恰如她可爱的舌头,说出的话最为动听。
“我想,你甚至比你精明世故的丈夫更通情达理。”我伸手指向窗边的喜鹊窝,“你看,雏鸟的羽毛仍潜伏在稚嫩的皮下等待最好的时机。”
“说到底,人们都在关注阴霾遮蔽的东西,祈求上帝使用无形的武器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物彻底揪出,使其接受太阳的洗礼,当然人们也会拽出些依旧如新的充数,希望阳光无私的沐浴能让它们不至于以后腐烂发臭。”
杜拉克伯爵夫人
“那么我宁愿对其熟视无睹。”我在内心琢磨怎样的回答能使眼前的贵妇感到欢欣的同时,也在揣度王后的用意。
“我请求上帝降罪于我,因为我的丈夫的所作所为让您给——天选的王后难堪,假使忏悔能洗刷罪恶,那么便请陛下聆听我的忏悔!”在狮子面前我永远是卑微的小鼠,即使有所不甘也得任其宰割。
玛格丽特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