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源脑子里面装了不知道多少黄色废料,身上竟然还带着黑色的眼罩和一副手铐,眼下变成了作茧自缚,被禁锢在了生锈的管道上,眼罩勒着嘴巴呜呜出不了声。
小舟来了电话,问在哪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了不少血,江晚姿起身的时候有些踉跄。
江晚姿将领口的领带从脖子上扯了下来,修理了人渣,安抚了心上的姑娘,她才想起要为自己处理伤口。只有一盏电流不稳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在江晚姿的脸上。
领带在血已经止了不少的小臂上缠绕,她咬着布料的一端,像是故意,偏偏在灯暗下去的时候才动手扎紧,压迫带来的疼痛在微微蹙起的眉间忍住。
灯再亮起的时候,只能在灰墙上见到松开贝齿那刻的剪影,她低垂着头,下颌线漂亮极了。
江晚姿回头,刚才被她用黑色大衣裹住了的女孩已经扶着墙站了起来。
逼仄的小巷子,旁边是恶臭的垃圾桶,画笔颜料散落一地,红色的那管可能是争斗的时候被踩爆了,溅得雪地里还有墙上都是。风雪交加,还未能覆盖雪地里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张思源的血。
江晚姿迈开脚步,跨过这一片狼藉向尤映西走去。就像消失的这半年,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克服了多少艰难险阻才能如愿在今天回到她身边。
人还没走到,先被眼眶泛红的女孩猛扑了一下,她们两个都倒在了地上。黑色的大衣从尤映西的肩头滑落,她埋在这个她日思夜想想得都快发了疯的女人胸前,没有说话,一个劲儿地哭,那哭声里藏了很多感情。
一百多天里积攒下来无处发泄的难过,以为不能再见却又再见了的泼天欢喜,要是你没赶过来会怎么样的后怕……
还是一样的下雪的天气,只不过初见是白天,现在是傍晚。
上天无意之中凑成的这点相关,被尤映西固执地理解为缘分,她想到这个,又在江晚姿怀里笑出声来,惹得对方抚着她后背的手停了一下,跟着笑:“有病啊你,又哭又笑。”
靠近巷子深处的转角,随着小舟一同赶来的四个人全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立马扭回了头,五个人靠在墙上,一时之间,大气都不敢出。
好半天,小舟才咳了一声:“你们看见什么了?”
边川咽了咽喉咙,他也算是因为自家作得飞起的偶像没少恶补女同性恋那点事情,其实上次去宁州都觉得尤映西和江晚姿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这次见到这么猛烈的扑倒还不知道那就真是反应迟钝了。
“没……没看见什么。”
他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莫书艺,莫书艺愣了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近视。”
闵又年被莫书艺掐了掐,无声地嗷了一下:“我不仅近视,我还瞎。”
他们几个是翘了晚自习过来送生日惊喜的。
尤映西的生日没人知道,上次音乐节的票是闵又年买的,找了个入场要实名的借口,故意套了她的身份证,就是觉得以往的不过就算了,十八岁的生日怎么能不过?
她手里还拎着个生日蛋糕,胳膊肘碰了下陶欢欢。
陶欢欢今天化了个浓得妈见了也不认识的妆,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在装什么,直愣愣对四个人发出感慨:“靠!两个女的在雪地里野战原来这么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