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瞬文学>都市>大晋赋 > 第二十一章 笛对腊梅图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他们就爬上了半山腰,此时金色太阳已隐没云层,一切万籁俱寂,偶尔传来积雪跃枝的簌簌声,间或咯吱一声响,原来是麻雀在腊梅间展翅、跳跃。

    近看腊梅更为惊艳,淡黄瓣白蕊,瓣细长的似狗牙,瓣圆圆的似灯笼,腊梅开得甚是密集,缀满枝头,花香扑鼻。由于白雪的衬托,腊梅氤氲出一种独特的冷艳、高贵的气质。

    此情此景,周绿珠早已陶醉在美景之中,欲辨已忘言。小清和雪梨像两只蹦蹦跳跳的啄木鸟,这朵看一下,那朵摸一下,间或伴随着“啊呀”的惊喜声。

    康乔与胡子找到一个绘画的绝佳之处,斜坡处有一块长方形石头,又是背风处,康乔往石头上撒上粗盐,待雪融化后,在上面铺上两层厚厚的毛毡,再在石头前摆上几案,这样周绿珠可以坐在毛毡上绘画了。

    绘画的准备工作已就绪,欣赏完美景的周绿珠踱步而来,坐在几案上,虽然天寒地冻,她的两侧脸颊和俏鼻冻得通红,但都没有磨灭她的兴致,雀跃着在几案上坐了下来,然后对康乔道:“请你去梅花前弹奏‘梅花三弄’!”

    康乔拱手作揖道:“是!”说罢,将袖子中的短笛掏了出来,在大片梅花前找到一个适合站立又不至于遮挡美景的位置,开始吹奏起来。他吹奏的梅花三弄并不是桓伊的原版,而是后人有很多的加工,既保留了原汁原味,又显得更为艺术化。旋律跌宕起伏,动中藏静,静中蕴动,刚柔相济,将梅花的洁白芬芳和耐寒等特征表现得淋漓尽致,笛声环绕着整片梅林荡漾,梅花似乎更显活力,在枝头闹趣着,映现“风荡梅花,轻轻舞玉翻银”的景象。笛声又绕着山谷绵延起伏,万籁俱寂,一切从容和顺,只剩优美旋律在心间跳跃不止。

    周绿珠抓住这一幕,迅速动笔,将空灵、澄澈的心境注入笔端,很快,一副《笛对腊梅图》便跃然纸上。

    康乔眼望画卷,说道:“论笔力、论花瓣着色的丰富变化,这幅作品我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

    见康乔脸色一变,周绿珠以为自己这幅画有其他明显可挑剔的毛病,遂眉毛一挑,担忧忧问道:“只是什么?”

    康乔侧头笑吟吟道:“把我画得太俊了!”

    周绿珠噗嗤一笑。

    胡子一听,走过来打趣道:“女郎,为何这画卷上没有我呢?”

    旁边的丫鬟小清道:“你也可以上去表演个节目,女郎才好把你画进去呀。”

    胡子故作深沉,阴恻恻一笑道:“我可有绝技未来得及施展。”说罢,去梅花下施展罗汉拳,此罗汉拳乃康乔所教,但未至娴熟,施展起来略有些不协调。为了“装腔作势”,胡子故意将每一招都注入巨大力量,显得威风凛凛,却未曾注意到脚下的一块光滑的石头,结果右脚踩上去,整个人一个趔趄摔趴在地。

    小清与雪梨见状,捧腹大笑。

    在小清与胡子互相打趣时,康乔细看了这幅《笛对腊梅图》,虽然他不是很懂画,但也是见过一些名画的,很明显,魏晋时期的山水画尚处于萌芽阶段,还未脱离人物,周绿珠的笔墨重在人物,山水、腊梅皆陪衬,甚至在比例上存在一些问题,比如人比山大。但是人物的确画得出神入化,这也是他为何说把自己画得太俊的原因。

    康乔见胡子摔趴在地,遂上前打趣他道:“要不要女郎帮你画一卷‘王八对腊梅图’?”

    胡子趴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道:“我不入画了还不行吗?就你会埋汰我!”

    小清和雪梨又冁然而笑。

    此时忽然狂风骤起,卷起漫天的雪花而来,康乔和胡子赶紧收拾绘画工具,准备下山。可大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铺满地面。如果此时下山,势必危险重重,周绿珠的安危不可忽视;可如果不下山,又无处躲藏,届时大雪封山,又该如何?

    只听见胡子匆匆跑过来,指着山坳那边道:“那边有个山洞,要不我们先去那里躲一躲?”

    康乔道:“权宜之计,只能先去山洞了。”

    遂一行人前往山洞躲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