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了?”福晋乌拉那拉氏看着院子当众摆着的几口小箱子,语气淡然,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神情。
“是,”大丫鬟碧玺半蹲在院中,身形恭顺,“是否要清点入库?”
乌拉那拉氏转身回屋道:“不急,先放着吧。”
齐嬷嬷扶着她转坐在炕上,探究的问道:“福晋这是何意?”
平日里福晋打理家务是最严谨利落不过的,这一次显然是动了怒才会这般,敢怠慢宫里的赏赐。
“嬷嬷,”乌拉那拉氏嘴边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反问道:“这赏赐从何而来?”
“自然是永和宫,”齐嬷嬷笑笑,“德妃娘娘到底和主子爷母子连心,平日尚且有恩赐,何况是这冬至祭典呢。”
“母子连心又如何……”福晋歪在迎枕上,脸上带出一丝厌倦和烦闷,“冬至这样大的节日,就只有这些呢!”
齐嬷嬷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福晋本也不是喜爱出风头之人,只是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且自从上次四爷被训斥之后,这贝勒府的门庭就愈加冷落了。可……这回万岁没有给封赏!开府成年的阿哥里,除了这次被废的直王、太子,以及牵扯到的八阿哥、十三阿哥,就只有他们四贝勒府没有!
乌拉那拉氏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胤禛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从不和她交心,也不听她的劝,惹了万岁又有什么好处?!他在自己这里碰了壁,居然转头就去找了没脑子的钮祜禄氏去送东西,才有今日这般处境。
“齐嬷嬷,去叫钮祜禄氏来一趟。”
馨瑶得了福晋的传话,立马赶了过去,心里还有些惴惴。
自从她生了弘历,基本和福晋在府里属于井水不犯河水,平日也很少出现在正院,如今倒是为了什么?
她到了正院,恭恭敬敬请了安,低头站在一旁不出声,福晋也不叫她坐,只端着身子问道:“听闻妹妹最近去宫里颇为频繁,可是宫里娘娘有什么不妥?”
这就是□□裸的不满了,福晋这个正经儿媳尚且不经常打扰,她只不过是侧室,到底想做什么呢?
馨瑶无奈,赶紧屈膝半蹲在那里,身形恭顺,说出口的话却让乌拉那拉氏觉得格外刺耳:“回福晋的话,不过是弘历顽皮,多叫娘娘记挂些罢了,妾以后一定谨言慎行,遵从主子爷和福晋的教导。”
就你生了个儿子?!
福晋原本心灰意冷,不在意这府里又添了几个新人,诞下什么孩子,甚至还想用钮祜禄氏彻底打垮李氏。但今日只觉得钮祜禄氏是刻意挑衅,是遵从了‘主子爷’的话才做这些的。
乌拉那拉氏也不再多说,指着院子里的几个箱子道:“冬日渐冷,我这宿疾又扰的不得安宁,你是府里的侧福晋,自然要帮着多分担些。”
馨瑶刚想推辞,福晋就强自接着说道:“这是娘娘赐下的冬至礼,我想着你常去永和宫,自然是得了不少娘娘的教诲,是以这赏赐的清点和冬至府里的应酬,就都交给你了。”
清点入库倒是小事一桩,白鹭她们打理她的小金库已经顺手的很了,可这些节礼是要入府里公库的,福晋只抛下这一句话就走了,钥匙和账本的事儿提都没提,显然是故意的。
馨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把这笔账记在四爷的头上,定了定神,转身出了正堂,对白鹭道:“把院子里的箱子都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