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戚不想跟着廖峥安上车,这个比自己年长了十多岁的男人似乎总是没和他认真过,他做什么都好像在赌气,好像小孩子在闹脾气。
廖峥安想将他送回自己家,周正戚中途就和他大吵了一架并嚷嚷着要下车,廖峥安向来拗不过他,只能在路边停下。
车一停,周正戚立马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
廖峥安打开车门,大步追他,“别闹。”
周正戚抬头看他,振振有词:“我不想成为你和我父亲之间的棋子。”
廖峥安当即一顿,但很快恢复脸色,只是探究的眼神越来越深谙,沉声道:“戚戚学聪明了。”
周正戚转身就走,廖峥安这次没再拦他,在身后大声说着:“注意安全!需要什么给叔叔打电话!”
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都无法打动这个孩子,一时间谁真谁假,连廖峥安都无法分辨。
殊不知在两人争执期间,躲在暗处的人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周正戚背着包,正从附近的街巷抄近路回学校,走到拐角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里的路莫名有些诡异,逼仄的小巷子十分像他童年的噩梦。
周正戚步伐放快,但他还没走出巷子,路过拐角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与此同时口鼻被什么蒙住,带着一股十分可疑的味道。周正戚下意识屏住呼吸,双脚反复踢着,不过一两分钟就挺不过来,要窒息时猛吸了一口,最后迷迷糊糊地陷入昏迷。
身后的人没有带着他走出小巷子,而是将他往里拖走。当天傍晚下了大雨,小巷子路上留下的一道刮擦痕迹也越来越淡,逐渐在混浊的雨水里消失不见。
雨珠不偏不倚砸在漏雨的棚子上,一答一答的声音格外富有节奏,屋檐的滴水声伴随着寂静的黑暗露出了恐怖的一幕。
周正戚头疼欲裂,慢慢醒来发现自己在一片昏黑的房间,他根本没法喊出声,嘴上被胶带封着,本能挣扎着双手,两腿格外艰难地上下蹬着,可他还没挣脱束缚,远处的黑暗里便传来诡异的步伐声。
与此,斧头摩擦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那声音由远及近,传入周正戚的耳里就像死刑犯的判读声,令人不寒而栗。
一步一步,来人的步伐随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沉重而压抑。对方头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紧绷的下颚线条十分流畅锋利,一身漆黑的冲锋衣,手里还拎着一把不大不小的斧头。
昏暗里隐约可见那刀尖的亮光,已经映入了周正戚惊恐万状的瞳孔里。
等对方脱了帽子,周正戚才真正看清对方的模样,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弟弟,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模样。
周正青的脸上有很多伤痕和淤青,脸部淤青面积很大,一只手背渗着血,被粗糙的灰色布条包扎着,眼角多了一道浅浅的弯钩形刀痕,这模样仿佛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皮。
但在周正戚的印象里,不论是小时候的周正青,还是长大后的周正青,永远保持着高傲自大的性子,他站在山巅,狂妄自大的嘲讽所有人,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把这个家当回事。
再见到周正青,周正戚由震惊到愤怒再到失望,他呜呜咽咽地哼出声,扭动着身体想开口,两脚蹬得小木板床都吱吱呀呀地晃着。
“才多久没见你啊,哥。”周正青俯下身,大手插入周正戚的头缝里,嘴角上扬,“你就被男人滋润成这副模样了。”
周正戚逃不开,似乎已经绝望了,无奈仰着头,眼底布满闪烁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