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完全断片的状态,怎么回的家,说了些什么话,完全不记得。有人喝醉酒会睡得很香甜,有人反而睡不着,刚开始睡三四个小时,醒了之后就头疼。
床头的小灯是暗暗的橘黄色,照在脸上也不会有很强烈的存在感。袁娴睁开眼睛,太阳穴一突一突跳动,反胃的感觉在喉头挥之不去。
被子盖在脖子下,肩膀处捂得严严实实,有人给照料的好好的。她抱着被子翻个身,嘤咛了一声伸懒腰,窗前书桌前坐着的人,台灯将他的影子剪裁的很朦胧。
扭头看过来时,手上的笔还没放下,对上她的眼睛微微一笑,“你醒啦。”
她迷迷瞪瞪搞不清楚状况,瞪眼一看是陈朗的房间,吓得瞌睡全跑了。陈朗脚下一蹬,办公椅滑到床边来,顺手倒了一杯水,“渴吗?”
袁娴接过水一口气喝到底,喉头干渴的感觉终于偃旗息鼓,“你姐姐呢?”
“去接一个朋友去了,还要喝吗?”他两只手撑在床边,脸上的笑容很轻松,视线盯在她脸上。接过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抬眼看了一眼手表。
万籁俱静,不用想也知道很晚了,袁娴怪不好意思的,掀起被子道:“我先过去了,你睡吧,这么晚了。”
陈朗按住她的手,鼻尖一挤,“过河拆桥吗?好歹我也守了你这么久,一醒就走啊。”
“太晚了,我是怕打扰你休息。”也有点不敢面对他,不知道昨晚怎么撒酒疯的呢。根据断续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哭了很久,陈朗怎么劝也劝不好。
安静了一会儿,空气中是暖融融的香味,有点像家里的薰衣草洗衣液。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谁都没有说话,时间过得很慢。
“太可怕了。”他轻笑。
什么?袁娴投去疑惑的眼神,乖乖巧巧坐在被子里,身上的体恤宽大,衬托出她格外单薄。长长的微卷的头发,睡醒之后皮肤白里透红,眼睛水灵又大,随便一举一动定格下来都是一张精修图。
“什么啊?”她呐呐出声。
“你喝醉之后,可怕。”他带着笑容,像是吐槽,又像调侃。
拉起被子,将膝盖支起来,手臂环着一抱,半张脸埋进去。见她不好意思,他又道:“各种表白,你知道你昨天说得最多的几句话是什么吗?”他眼睛向上盯着天花板,回忆了一会儿,“第一句,他凭什么这么欺负我,还有我想我妈了,想回家。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诶我忘了。”
“哦哦,人生来就是要受委屈的,每个人上辈子都欠人,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陈朗说着说着,低头掩饰笑意,乐不可支。
袁娴窘得想把自己藏起来,幽怨的小眼神盯着他,抿住嘴半句话也不说。陈朗笑够了,扶着她的小臂,昨天看不出来,那一块青得很厉害,从上到下都是。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不至于弄痛,有点痒痒的。
“你喜欢他吗?”
袁娴对上他的视线,仔细想了一下,组织着语言想最准确的描述出来,“有好感,多喜欢不至于。只是觉得不甘心,刷新了我的认知,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平白无故去害别人。”
陈朗用手揉揉袁娴脑后的头发,歪着头朝她靠近了一点。其他的都不怕,就怕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以袁娴单纯的经历,算是一次不小的创伤。
“以后知不知道对人要有防备心?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呢。”他年纪小,却是一副老气横秋教训她的口吻。
明明她比他大好几岁,袁娴想反驳,可是事实摆在面前,恹恹拉耸着肩膀,“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