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沿着骡马市场一直向内慢悠悠的行着,烈马的嘶鸣声与沸腾的议论声掺杂在一起,格外喧嚣与热闹。
苏宁儿那双灵动的眼眸不时的在人群中观看着,这闹市里大大小小的马棚数十间,她眼下虽说骑马的技术娴熟了不少,可要论到识马却是一窍不通。
往市场里面走的越深,就越僻静,那形形色色、壮瘦不一的马匹早已让她看花了眼。
不知不觉间,已拐入一道幽僻的横市里,这处的行人俨然少了许多。
她的目光仍在大大小小的马棚里游移不定着。
忽然间,一阵打骂声从不远处传来。
定眼瞧去,只见一名魁梧的粗汉正拿着长鞭挥打着位身形清瘦、青丝散乱的落魄男子。
苏宁儿不由得驻足脚步,静静的观望着那边的情形。
那粗汉甚是气恼,一边挥着鞭子一边狠狠责骂道:“让你跑,我让你跑,你个狗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苏宁儿瞧着那落魄汉子被打得遍体鳞伤,衣衫上布满血迹,倒也忍不住有些同情。
棠华院里的几名奴婢都是从外面买回去的,做主子的也从未曾下过这样的狠手,这些人牙的手段果真是残忍得紧。
霜儿立在一旁,也有些心疼的道:“这些牙子委实狠心,若是打死了再如何发卖?”
马夫却不以为然的苦笑了声:“怕是犯了什么过错的,要真是打死了也不过是条贱命罢了,奴婢贱人,律所畜产,有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苏宁儿听着有些动容,思忖着漫不经心的走了过去。
沁儿见她此举,也不知何意,小声在她耳旁询问道:“一娘莫不是要买下这奴隶,我们今日可没带多少银钱出来?”
苏宁儿轻抿着嘴唇,并未立刻回答沁儿的提问,而是自顾自走到那人牙的铺子跟前,一对漂亮的眸子飘忽不定,开始四处审视起来。
这座搭建在幽深处的木棚,四下里被院墙树木遮掩着,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仔细往里面看去,棚子里不仅关押着许多待发卖的奴仆,各处的桩子上还栓了几匹壮实的马匹。
她不禁心生感叹,这年头人要是卑微到了尘埃,竟连畜生都不如。
那些骏马好歹还能在外面透透气,而这些奴隶却只能关在那昏暗的笼子里,苟延残喘,着实悲戚。
凭着记忆,她大约记得,前些年朝廷实行过一次赋税改革,以两税法取代了原来的租庸调制,又连续下达了几次限奴令,每年还会将司农寺里的不少官奴放免为良。
本应该有许多的奴婢脱了贱籍才对,然而这市面上的奴隶却是有增无减,只怕其间藏了不少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