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卿发现自家师尊最近变得好生奇怪。
以往那人天不亮的时候就要派人督促他起来到院子里练功——说是督促，其实与监视又有何两样。可如今居然破天荒地对他说，少年人此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必为了修炼放弃应有的休息时间？
非但如此，那人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十分和蔼地摸了自己的脑袋。
莫长卿不由回想起前日师尊摸他头发时笑眯眯的模样，分明已经过去好几日，可他一想起来，心里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满满都是被师尊亲近后的不真实感。
再想到对方自那日后突然松口准许自己上桌吃饭，自己再不用像往常那般侍立桌边，服侍着他老人家吃完，才能提筷去吃对方吃剩下的那些残羹冷炙，莫长卿心里就一阵恍惚。
要他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呢？明明之前师尊待他还是一副横眉冷对的嫌弃模样，为何只一夜的功夫便变得如此慈眉善目？好得都有些不真实了……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作为一个自小被困守在山中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少年，莫长卿自然不会将江荀的变化联想到夺舍那方面去。他思索半天，终是勉为其难地下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可靠的定论——或许师尊现在对他的好并非作假，但他也不可因此而飘飘然，毕竟过往的针对仍历历在目，现下这般，恐怕也不过是上/位者的随心所欲罢了。若是哪天惹得对方不喜，那么自己的日子怕不是比往昔还要难熬。
对，就是这样。莫长卿痛定思痛，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中倍感失落的同时，也开始在心底暗暗思考起今后的对策来。
于是接下来，自以为躲过一劫的江荀懵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都好像做了无用功。
说好的让便宜徒弟好好歇着，不要太将“自己”过往的严苛当回事，这孩子咋还闻鸡起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