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光这一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这她不让人安生的法子简直花样百出,白日里乖乖巧巧地学舞学规矩,旁人早累得倒床上就睡,偏她一到晚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手边看到什么就砸什么,噼里啪啦的,睡得再沉都会被闹醒,还吊嗓子,嗓门比城中打更人大,总归什么让人难受,她就做什么。
徐苓倒还好,西侧殿离正殿远,动静再大也难以惊扰到她,但几位教习嬷嬷的年纪都不小了,晚间睡不好,白天还得强撑着教人,身子早都受不住了,几日下来丰腴的脸都小了好大一圈。
所以等终于捱到小宴,皇后娘娘身边的佩环姑娘请她们收拾收拾离开未央宫的时候,几位嬷嬷竟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来。
说是宫宴其实也算不上,拢共也就几位肱骨大臣加上魏王、皇后和昭阳长公主,匈奴这边倒是全来了。
人齐后,成帝与坐于左下侧的伏奇道,“多说无用,伏奇王子,朕这就将安骊请出来,你可要睁大眼看清了。”
“伏奇曾有幸见过洛璎郡主一面,英姿飒爽,令人折腰,不知安骊公主可有如此风姿?”伏奇朝魏王拱手问道。
魏王敛目斟酒,“洛璎肖本王,公主肖王妃,二人各有风姿,不可同比而语。”
“是呐,”秦青附和道,“百闻不如一见,有什么问题伏奇王子还是等公主露了面再说。”
伏奇与身后侍从对视后双手落于矮桌道,“好,那就看过再说。”
他倒要看看这凭空出世的安骊公主到底是何模样。
成帝转头看向徐苓,见她稍稍点了点头,放心道,“安骊,出来吧。”
粉白的桃花瓣撒在半空,花瓣放在香炉上熏过,甫一出场,香气扑鼻。
伏奇抬眼看去,一身火红舞服女子乘轿撵而来,嫩粉的薄纱掀开,露出轿内女子娇怯的容颜,她生得一副主母最不喜的容色,眼角带媚,樱桃小嘴一抿,凭生娇俏。
好比雨打芭蕉,不知名的白色小花落满深深庭院。
将人从四面红墙的深宫里带出来,进入春风吹绿的江南岸。
走了进去的人,先是惊叹,再是屏息,越往里走,便陷得越深。
“安骊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红妆美人婷婷袅袅地下了轿,水波横眉扫过伏奇,“也见过伏奇王子。”
说男子好色不大完全,徐苓想无关男女大抵只要是人都好色,瞧着眼下倾国倾城的安骊,她都不忍心与她计较先前的事儿了。伏奇就更别说了,他看着安骊时眼里迸出的欲望,都能把人燃烧殆尽了,在场凡有眼睛的谁看不出来。
可安骊,是要嫁给匈奴王的呀!
成帝把在场众人的神情尽收眼里,红颜祸水,他从不轻视女子在政治中的作用,他相信只要能让安骊为大周所用,匈奴便不足为惧。
他笑问伏奇道,“伏奇王子觉得安骊如何,可配做你们匈奴的王妃?”
伏奇咽了咽口水,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来,“公主国色天香,令人见之忘俗。只是大周皇上,不能仅凭你们大周一面之词就让我们娶了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回去。”
“否则父王那边伏奇怕是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