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婚礼的情形,蔡元培在《杂记》中这样写道:“午后三时,往周峻所寓之惠中饭店亲迎,即往留园,四时行婚礼。客座设礼堂,音乐队间歇奏乐。有客来要求演讲,因到礼堂说此次订婚之经过……”
于是,在婚宴上,蔡元培落落大方地向宾客讲述了他们的恋爱经过。
他从征婚条件开始讲起:“第一、我年已五十五,且系三娶,所欲娶者为寡妇,或离婚之妇,或持独身主义而非极端者,惟年龄须在三十岁以上;第二、我熟悉德文,略通法文,而英文则未尝学好,故愿娶一位长于英文的女子;第三、我不信宗教,故不欲以宗教中人为妻;第四、我嗜好美术,尤愿与研究美术者为偶;第五、我既辞去北京大学校长,即将去比利时或瑞士继续求学,有志愿留学欧洲的女子,有所欢迎。
“再是,希望是原有相应认识者。恰巧,周峻女士年三十三,原上海爱国女校毕业,曾改名为周怒清,有反清革命思想,学英文多年,非宗教中之人,亦嗜美术,油画作品有相当水平,有志游学。介绍人徐新六先生认为周峻是一位‘才、学、识三者具备之闺秀也’。”
随后,蔡元培讲述了和周峻的恋爱经过并吟诗一首:“忘年新结闺中契,劝学将为海外游。鲽泳鹣飞常互且,相期各自有千秋。”
无论周峻是否有志于留学欧洲,总之听闻蔡元培要出国留学,她是愿意相随的。婚后十天,蔡元培兑现了“海外游”的承诺。
7月20日,他携周峻及次子无忌、长女威廉、三子柏龄、内侄黄纪霆及黄纪兴乘波楚斯号船离沪赴欧洲考察。也就是说,蔡元培与周峻是在赴欧游船上度过他们的新婚蜜月的。
此番情景正如蔡元培后来为周峻46岁生日所作贺诗中写到的:“遂于蜜月里,海上听涛声。”
蜜月旅行结束后,蔡元培一家定居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他把夫人和女儿都送进了国立美术学院。周峻本就是才女,在相夫教子之余得以重返校园自然高兴,不久就习得了一手好画艺。
因为蔡元培名义上毕竟还还担任着北大的校长,在此后的两年半的时间里,除了北大方面的一些事务外,他还以社会名流身份,从事社会、政治和学术文化等多项活动。
这一年的秋天和冬天的大部分时间。他是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度过的。
这时候的他又重操旧业,着手编译《简明哲学纲要》一书。同先前一样,这是继续按着和商务印书馆约定,用商务印书馆预付的稿酬,用于维持举家旅欧的费用。此书于1924年8月在上海出版。
在比利时期间,他曾应邀前往沙洛王劳工大学,作《中国之文艺中兴》的演说。纵谈了中国和欧洲文明的发展历史,主旨仍是东西文化融合,该演说词在《东方杂志》刊载。
1924年初,为了便于妻女学习美术,蔡元培移居法国巴黎。
3月底,他应留英学人的邀请,赶赴伦敦。游说英国政府和各界人士,力促其退还庚子赔款,用于发展中国文教事业。并且向当地散发了《处理退还庚款的备忘录》。
随后他前往哥尼斯堡,代表北京大学参加德国学术界,为康德诞辰二百周年举行的纪念大会。表达了中国的学术界对这位哲学大师的尊重和重视。
返归法国后,又协助留法学生举办了留法中国美术展览,并为展览目录撰写了序文,向欧洲公众介绍中国文化。同时他还参与了里昂中法大学的部分事务。
8月间,蔡元培到维也纳出席第六届国际世界语大会。其后。又在荷兰海牙和瑞典斯德哥尔摩,参加了国际民族学会召开的学术会议。其中心议题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美洲的民族问题。
此时,他对民族学产生浓厚兴趣儿。与会期间,他遇到了莱比锡大学的同学但采尔。这位现在已经是德国的民族学的专家,竭力劝说蔡元培到汉堡去,说那里博物馆的民族学的历史资料特别丰富。
十一月底,蔡元培即到汉堡大学报名入学,进行有关民族学的学习和研究。时年他已经是58岁,从他初到德国留学至今,已经流逝了20个春秋。期间历经风雨,却未曾改变,童心搬的求知欲。
1925年3月,孙中山在北京病逝的消息,传到了欧洲。
无限悲痛的蔡元培马上撰写挽联和祭文,以表哀思之情。
他在挽联中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