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悠误解了。
他的齐语本就不太好,成语的储备更是极为有限,跟旁人说话时不乏连蒙带猜。
此刻便是。
在他看来,营东马厩的那伙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变好心了呢?而且还是在他刚刚挨了军棍,最应落井下石的时候。
让他们帮忙,必定是要许以极大的好处的。
穆悠惊惶地看着景晚月,心想他同自己一样是个两半人,还是流民,孤身一人初来乍到,除了长得白嫩清秀,哪里还有别的好处?
何况他自己也说了,什么动,什么情的。
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听说这等你伺候我、我罩着你的关系在营中不算少,好像王若和李通就是,所以王若才会为了李通主动揽下害他的所有罪责。
恶心。
没想到现在居然连程钺也……
穆悠背上火辣辣地疼,心里越想越气,一口血堵在胸中,怎么都吐不出来。
“你滚开!”他实在受不了了,悲愤地对着景晚月握紧拳头,“我不用你管!我就算被打死也不用你……”
“陪别人睡觉来照顾我”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便使劲儿把景晚月一推,一把捉过地上的外袍,撑地勉力起身。
“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不用别人帮忙!”
“……穆悠?”
景晚月一阵莫名,完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只能呆傻而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龇牙咧嘴踉踉跄跄地夺门而出。
穆悠挨了一百六十军棍,走出草料房,外袍披上身的那一刻,火辣撕裂的疼痛令他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欲停下脚步缓一缓,紧接着便听到了身后不紧不慢追随着的脚步声。
除了程钺还能是谁?
想到程钺沉静清秀的面容,再想到他做的事……穆悠的心口涌上了一阵比背后的伤还要更加剧烈的痛。
他索性以毒攻毒,一咬牙使劲儿将外袍收拢,任由浑身灼烧,头也不回地快步朝营南马厩走去。
“……谁要你们帮忙?!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