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敏姐一样,这人现在的事情也好,过去的事情也罢,都有很多关容无法插手的敏感区域。关容虽然不觉得难受,却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点在意。
“进去吧。”关容说,“晚上看看机票,准备出差。”
陈越持应了,把金桔抱进店里,安置在柜台旁边,又给先前放在那里的绿植浇水。两个人去楼上拿关容要的书,本来准备拿了就走,进阁楼之后关容忽然不想动了。
他顺着地毯坐下来,陈越持也没多说,跟着盘腿坐下,翻出一本书看起来。
“我们小越真是个好学生。”关容笑。
下沉广场的安静太过奢侈,今天连基本无休的便利店都没开门。静谧让人昏昏欲睡,沙发床上的东西不巧都拆洗了,关容瞅一眼陈越持,把头枕在他肩上,心说比抱枕好。他准备眯一会儿,刚一闭眼,听到远处有救护车的警笛声。
陈越持把书放下,侧头看向窗外,似乎是在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关容半眯着眼,在视野中人为地制造幻影,从幻影中间看陈越持的手指。
实在是困得厉害,关容想问一句什么,没能出口。陈越持轻轻挪了挪,背靠在沙发边,托着关容的头换位置,让他在自己肩窝里枕得更舒服些。
关容觉得自己才刚入梦,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陈越持接了电话放到他耳边,他听到敏姐的声音:“阿容,出事情了!”
关容猛地惊醒,正想起身,忽然跟陈越持关切的眼神对上。他静了静,说:“在酒吧吗?我马上跟陈越持一起过来,你别着急。”
“别来酒吧,去医院。”
两个人匆匆打车朝着医院赶,还在路上,关容又接到一个电话。挂断之后,陈越持问:“怎么样了?”
关容摇摇头,看着他不说话。陈越持一愣:“是谁啊?”
“晴晴。”关容轻声说,“你应该认识。她刚来敏姐这里不久……上救护车就不行了。”
陈越持张张嘴又闭上,车厢陷入无尽寂静。
到了医院,关容和陈越持赶去太平间。敏姐却不在。
“没什么可看的,跳楼自杀的人不好看。”有个女人已经在太平间外面,这么对他们说。
关容认出来,她是跟晴晴同时到敏姐酒吧的那姑娘。如果他没记错,这姑娘花名应该叫阿初。
“为什么?”陈越持忽然问。
关容有点惊讶,听陈越持的语气好像跟阿初认识。阿初面色惨白,却是在笑:“有什么可为什么的,大家都是贱命一条,活够了就去死呗。”
太平间并不像名字那么太平,因为旁边一直有人在呼天抢地。这边的三个人只是沉默。后来阿初一声不响走了,后街零零星星有人过来送晴晴一程,都是没过年回家的。
女孩子们都卸了妆,素面朝天,显得苍白。
关容不知道陈越持是什么想法,但什么想法此时都只会显出生者的矫情。因此他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