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土坑里只有一摞被压扁的草垛,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冗相呈,失踪了。
冗相呈托腮道:“这些是我妈跟我说的,她说邵学达还想说谎,被他爸一个眼神给吓回去了,什么都招了。因为这件事,他爸跟我们家生意都黄了。据说后来他被他爸罚的不轻,不过嘛,我也没再见过他了。”
尤润斯揽着他肩道:“那你去哪儿了?”
冗相呈一笑:“那个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在那儿的叔叔其实是个人贩子,他看我身上灰头土脸的全是泥,以为是农家的孩子,就把我拐走带到了一个山坳里,卖给了另外一家生不出孩子的农民。”
尤润斯瞳孔微缩。
他继续道:“那家人对我还算不错,奶奶人很好,经常给我做很多好吃的,阿姨也还可以。但是叔叔人不怎么样,喜欢喝酒,还老打我。”
他枕着尤润斯的手臂,眯缝着眼眺望星空,遥望着许多年前的事。
“我从小没被打过,骂过,我不想被他骂,就只能乖一点,再乖一点。奶奶对我好啊,我说想吃烤番薯,她就下地帮我挖。”
“阿姨说我不想叫妈妈就不要叫了,但是在‘爸爸’面前还是要喊的,不然会被他打。”
两个善良的人,让他守住了最后的一点童真。明明还在盛夏,阿姨就去村里和别人换来了大红色的毛线,说要给他打毛衣,省的冬天来了,山里冷,怕他受不住被冻着。
尤润斯收紧手臂,将他紧紧锢在怀里,心疼道:“后来呢?”
冗相呈咧嘴一笑:“一个月后我妈就找到我了,除了帮叔叔干活变得稍微黑了点瘦了点,就没别的啦。”
他没说的是那叔叔还经常打他,自己身上落了不少伤。
回家后,胡蝶放下工作在家陪了他整整大半个月,却只等来了一句“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被拐卖的经历,不记得那一个多月发生过的事,不记得那些伤的来源,不记得“爸爸”、“妈妈”、“奶奶”的容貌。
他经常回想自己讲出那句话的情景,或许当时是真的忘了,也或许其实压根没忘。
时隔多年,那一个月的生活似乎仍历历在目,但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已经记不大清了。
或许现在才是真的忘了。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冗相呈的眼里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根本看不出有过不好的经历。
但一个被拐卖的孩子,哪怕那家人再好,又能有多快乐。
尤润斯抱紧他,眼里染上一层戾气,语气保持平稳道:“那个人贩子在哪儿。”
冗相呈摇摇头:“不记得,老妈说抓到了,后来应该去吃牢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