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记得,那天和黎瑾瀚散步时有路过一家通讯营业厅。想着是时候彻底断绝与故人的联系了,她决定出去一趟。
黎瑾瀚酣睡正浓,沈安然留下一张便笺,打开办公桌上的台灯调至暖黄,关了吊顶的大灯,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置身长街之上,夜风带着舒爽的凉意迎面而来,车声人声音乐声声声入耳。沈安然凭着记忆成功找到了目的地,办理完新卡,她问营业员借了一把剪刀,将耿月和自己的旧电话卡一并剪毁了。从此音程隔绝,永无牵连。耿月得以新生,而她,也自有该去的地方。
办新卡弃旧卡的事营业员见怪不怪,本是不在意的,只是沈安然的哀戚决绝溢于言表,由不得她不担心,开口问道:“小姐,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沈安然重振精神,微笑着归还了剪刀。
从营业厅出来,她将新号码分别发给了黎瑾瀚和黎从曼,而后重新步入人流,放空自己,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朝前走。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上次经过的那间花店。老板娘还记得她,主动与她打了招呼,闲谈间不忘吐槽黎瑾瀚的“耿直”。
“不怪他,的确是我说不喜欢花的。”沈安然据实替黎瑾瀚辩解。
“他就信了呀?”老板娘不以为然:“看着不像那么单纯的人啊。”
沈安然莞尔:“我擅长说谎而已。”
“头一回见你们这样的情侣。”老板娘被逗乐了,八卦起二人交往定情的过程。
沈安然仔细回想,自己步步为营的每一次都算得上惊心动魄,真全部说出来,怕是要吓坏人了。
“朋友介绍,相亲认识的。”某种意义上而言,沈安然这话完全成立。
“那是一见钟情了,”老板娘肯定地说:“俊男美女嘛。”
不是[一箭],是[一刀]——沈安然默默讲了个冷笑话。
接着闲聊了几句,有客人来买花,沈安然与老板娘道别往回走。没走几步,手机铃响,是黎瑾瀚醒了不见她人,打来问她在哪儿。她报了花店的地址,黎瑾瀚让她留在原地,等他开车去接。
脚腕隐隐发酸,挂断电话,沈安然就着花店前的台阶席地而坐,弓起双腿,抱住膝盖,无意识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流,很容易出了神。
十几分钟后,黎瑾瀚到了,沈安然上车坐定,系好安全带。黎瑾瀚伸手摸摸她的头,为自己的贪睡致歉,她也抬手摸摸他的头,告诉他要专心开车。短暂地愣了片刻,黎瑾瀚嘴角上扬地发动了车子。
回到家中其他人已经睡下,两人放轻了动作,各自上楼洗漱。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沈安然见到黎瑾瀚站在她房间门口,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冲她张开了双臂。
含笑走进他的怀抱,沈安然仰头,压低了声音说:“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清梦醒转不久,黎瑾瀚没有一点睡意。他放下沈安然盘起的长发,一面整理,一面小声道:“看你睡着了我再下去。”
沈安然乖顺地应下,入门躺进被窝。黎瑾瀚调暗灯光,坐在一旁,待她呼吸均匀,睡容安稳了,拉灯关门,下楼回房。
第二日天朗气清,沈安然起得有些晚,收拾妥当去到大厅,早餐已毕,黎父、徐姨和黎家兄弟都出了门,黎从曼在玄关处换鞋。
“安然,大哥惹你生气了吗?”黎从曼暂停换鞋,跑过来问沈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