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
萧清越看着床榻处,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老王爷,感觉有些恍惚。
他对老王爷的印象很淡薄,唯一的记忆就是在儿时,脑海中还能隐隐浮现出这个叫爹爹的人高大的身躯。
他的母亲是若安国一家大富商的女儿,随父亲来承齐国游玩,被老王爷看上,纳为侧妃,前几年也很得宠,否则也没有他的降生,渐渐的老王爷腻了,具听说又受嫡母挑拨,就不理他们母子,母亲郁郁而终,他就被嫡母送回若安国,当时他的外公已经去世,幸好还有个忠心耿耿的王忠,将母亲留下的遗产铺子仔细打理,他也跟着学习经商,这才在若安国打下一片天,生活渐渐稳定下来。
萧清越觉得自己可能也就在若安国做个普普通通的商人,然后娶妻生子,就这么过一辈子,可就在两个月前,他接到了来自王府的第一封家书,估计也是最后一封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他应该叫父亲的人,他觉得自己应该要走过去,可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他就是抵触,抵触到皱起眉头,想逃离这个压抑的房间。
他以为那个人还能再多活数日,没想到真的一见面,就是最后一面了。
床榻边的人哭成一片,萧清越的嫡母萧刘氏,表面上是拿着手帕捂着脸兀自痛哭着,可实际上却是用手帕挡着脸,嘴里发出装模作样的干嚎,眼睛却一直在向自己的亲儿子萧明威使眼色。
“弟弟!你回来了!”萧明威比萧清越大了三岁,此时踉跄的奔到站在门口的萧清越身边,故作亲密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过来,看看父亲。”
萧清越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的跟着他来到床前。
“越儿……”油尽灯枯的老王爷向萧清越伸出手,半晌,却没得到回应。
“王爷!亏你还想要让清越继承爵位,可你看看,人家根本连碰你一下都不愿意!”萧刘氏哭声更大了,室内其他同宗看向萧清越的眼神,均带了怒意。
萧清越依旧面无表情。
“不怪他……不怪他……”老王爷慢慢垂下手,叹了口气:“依旧按照原先……我的遗书执行……”
“父亲!我可是嫡子!你为什么要把爵位传给一个庶子!”萧明威冲他大喊。
“逆子!逆子!逆子!你做的那些混账事,你还想袭爵!!你……”老王爷看着萧明威,拼着最后的力气高喊着,把萧明威一身肥肉给吓的直颤。
萧清越看着老王爷喊声渐弱,最后砰的一声栽在床上,再无声息。
众人放声大哭,喊声震天。
萧清越皱了皱眉,悄悄退了出去,此时已是午后,天边的雪还在洒着,他扭头再度看向老王爷的房间,心头漫过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自小没了母亲,如今连父亲也没了……他若有所思的转身,向漫天的飞雪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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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下来,室内逐渐暗了下去,萧清越掏出火折子,将桌上的蜡烛点上,黑暗才消散一点。
“世子,您应该去守灵。”王忠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