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心想,年,大掌眼许太炎转移太颠方鼎到江州之前,曾去沪海看望易培基。
当时,易培基送给了许太炎一幅书法“慧眼独具”,还题了“烜赫贤弟”;这幅书法,早已见到实证。
而随后,许太炎就应该是离开沪海前往江州,为的是按照既定计划,转移太颠方鼎。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也不知是因为情势紧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幅书法还遗失了。
许太炎离开沪海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易培基就去世了。再后来,倭寇全面占领了沪海,就如杜如晦所说,这一件柴窑台盏并没有保住。
根据许太炎后来的一些情况,他有可能暂时难以分身去沪海——即便去过,怕也是无功而返。
柴窑台盏和太颠方鼎一样,都是设置鬼眼门秘藏之后得手的,难以再度送进秘藏,只能想办法妥善藏护。
当时许太炎将青瓷台盏托付易先生暂时保管,是因为前往江州处理太颠方鼎一事不便携带。孰料,太颠方鼎一事出现了诸多波折;而淞沪会战随即爆发,柴窑台盏就此流转。
而且,千贺美术馆还闹出了“真鼎假鼎”的幺蛾子;所幸,如今真正的太颠方鼎已经重见天日。也不知主持千贺美术馆的中谷家是不是得到了消息,邀约辨真假的会晤目前也成了偃旗息鼓的状态。
而当年的柴窑台盏,在倭国古董商那里成了漏网之鱼,又历经大几十年的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余耀的手中。
所幸,所幸。
“还是那句话,想通了就没什么可遗憾的。”杜如晦见余耀有些出神,还以为他是因为在嘉尔德春拍上没有得到青瓷台盏而不快,不由出言安慰;而后却又叹道,“我的祖父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可惜啊,这一次是有负易先生所托,也不知易先生的朋友后来如何啊!”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余耀忽而难以自控,幽幽说出这一句话之后,泪水竟然无声滑落。
“你怎么了?”杜如晦猝不及防,怎么说起我祖父的临终憾事,你倒落泪了?
余耀回过神来,从桌上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老爷子,我是被许太炎先生的家国大义所感动。”
“许太炎?!”杜如晦忽而从椅子上直起身来,“你是说‘文物三言,半壁江山’之首的许先生?这青瓷台盏是他托付给易先生的?”
“我也是道听途说,未见得准;不过,有些民间传闻,还是可信的。许先生当年为了保护大量文物,和洋人、特别是倭国人斗智斗勇,最后舍身成仁,可敬可叹!”
余耀自是不能对杜如晦说鬼眼门的隐秘,但是许太炎的这些事迹,言说自是无妨。
杜如晦重重点头,“我的祖父当年曾说过,许先生绝不是一个古董商人这么简单,只是无缘得见,没想到他竟然和易先生相识!现在看来,易先生不跟我祖父点出许先生,也是情非得已。”
“我得感谢老爷子,让我了解了这么多过往!”余耀拱手。
“说哪里话!”杜如晦摆手,“你是个好小子啊!”
两人正聊着,杜如晦的老伴回来了,“哎呦,你们一老一少,聊个天怎么还慷慨激昂的嘞!”
杜如晦哈哈大笑,“别的不说了,中午必须留下吃饭!常常我家领导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