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懂机会成本,但庞雨的意思是都听明白了,他沉默着没说话,旁边的婢女皱眉骂道,“你这人怎地信口开河…”女子轻轻抬手制止住那婢女,庞雨则仔细的看那面纱,湖上有微风拂动,面纱往女子面孔贴去,虽然很朦胧,但透过面纱能感觉到两道明亮的眼神。
庞雨感觉说对了路子,不理那婢女继续说道,“但这样的人家正妻都是门当户对,必定妾也不少,都防着别人进门争宠,姑娘这样的身份,是她们众矢之的。
所以姑娘现在心中想的,便是有一个情郎那样富贵多才的人,甚或是不富贵,能像百姓家一样迎娶你进门,没有妻妾争斗。”
“公子可是说奴家一个风尘女子,不能奢望太多?”
“期望两者兼得是人之常情,但所谓情爱,其实没有那么重要,每个人过的是日子。
若是只为情而嫁人,通常是不理性的,开始时甜蜜而后面平淡,甚至可能最后是苦的。
在下只是想说,两者不能兼得之时,富贵更为可取。”
女子胸口起伏了几下,似乎有点激动,随即又平静下去。
何仙崖也不敢说话,他感觉剩下的一百五十两有机会了,这女子明显被庞雨打动了,再加一把劲的话,可能就捞起面纱让庞雨看相了。
两艘船在湖中荡漾,随着湖中的微波,不停的轻轻碰撞。
“那…公子看奴家又是何等样人,若是说得准了,奴家重金请公子帮我看相。”
“姑娘有归家院不待着,愿意整日的在太湖中游船,是因行船江湖任我往来,有一种虚假的自由自在,可见是姑娘内心不羁约束。
挂上那‘相府下堂妾’,一是自抬身价谋取生存,二来显示不屑俗世看法,实则自卑又自傲。”
两艘船上都安静片刻,婢女瞪着眼,但碍于女子,一时又不敢喝骂。
那女子轻轻道,“江湖虽大,也是孤舟飘零,有如浮萍逐浪,哪里来的自在。
公子既明了,方才说能帮奴家抒怀解忧,不知有何妙法。”
庞雨毫不犹豫道,“另外找一个情郎。”
那女子轻轻叹口气,“公子倒是直接,但若还是碰到一样的境遇,岂非自寻烦恼。”
“或许境遇一样,但姑娘可以跟以前不一样,以后要辨别谁对你是真心,看谁真金白银为你赎身便是了。
跟承诺的话比起来,在下更相信银子。
若是你的情郎没有给姑娘赎身,便是虚情假意,或说了许多海誓山盟,以后姑娘听了,便客气的置之一笑,遇到愿意给姑娘赎身,姑娘又看得上眼的,便早些从良。”
面纱后的眼神凝聚在庞雨脸上,“公子对所有萍水相逢之人,都如此关心否?”
“男人最喜欢做的事,劝良家女出轨,劝风尘女从良,在下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