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围在树下不肯离开,耐心十足地盯着树上的猎物。丹叙本以为这些狼是因为不会爬树才拿她没办法,可她瞅着那些狼在树下围了一圈,哈喇子都从嘴角流出来了,愣是没有一只狼试图往上爬,甚至还在中间留出一个空白的圆圈,好像不敢靠得太近。
丹叙生出几分疑惑,难道它们是怕这棵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她爬的这棵树有何特殊之处,就是一棵普通的乌尤木,要知道黑木林里到处都是乌尤木,没什么稀奇的。
抬手在树干上轻叩了两下,不是木质的声响,反而是发出了类似于铁器相击的声响。金锐之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十多只狼竟然往后退缩了一些。
它们怕这个声音,丹叙双腿环住树干,立马撸起袖子用力地敲击起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在林间荡开,狼群竟然在接连不断地声响中全部退去。
震耳欲聋的金锐声不仅狼听了惊惧,丹叙也不好受,为了驱赶狼群,她不得不大力地拍打,停下来的时候,手都拍红了。掌心又烫又痒,耳朵里还嗡嗡作响,丹叙抬手一摸,原来是耳朵流血了,怪不得刚才耳朵疼呢。
此刻狼群已经没了踪影,既然知道它们怕乌尤木的声音,那就好办了,林子到处都是这种树,可惜这会已经黑了天,在林子里乱晃太危险,还不如在树上待着。
天黑之后,黑木林的气温降了下来,丹叙又饿又累,连骂人都提不起劲儿,抬头望了半日,既没找到月亮也没看见星星。
一晚上没敢闭眼,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时,丹叙才松了一口气,她从树上慢慢地滑下来,身体僵硬酸疼,动动脖子就咔咔响。
跺了跺脚,丹叙闭上眼睛,转了两圈,心里默念着神明保佑,给她指一条生路。
睁开眼后,丹叙便沿着手指所指的方向走去。昨晚丹叙心里尚有几分期盼,总觉得姬珩不可能把事情做绝,他把她扔这里,怎么跟其他人交代,春姑等不着她,肯定会着急,如果三长老找他要人,他有脸说他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扔黑木林的事么。
一晚上没睡净瞎想了,直到天亮了,她才知道他的确没打算管她。
丹叙憋着一口气往前走,走了整整一日,要不是看着天黑了,还想继续往前走。
找了一棵乌尤木爬上去,丹叙从衣襟里掏出一把草,这是在沿路揪的,那晚被狼群围攻时,她看见有几只狼在吃这种草,那时她还多看了几眼,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饿狠了,居然吃起了草。
虽然不知道这草叫什么名字,但至少没有毒,要不然那些狼也不会去吃,抽出一根草,丹叙张嘴咬了一口,人在饿急眼的情况下,草也不是不能吃,更何况这草的味道居然还不错,甜丝丝的,难怪百里见了那些花花草草也想吃。
这种草极容易辨认,长得跟韭菜似的,吃着倒是没有韭菜味,丹叙咬着一根草,忽然想到她曾在仙草录上看过一种叫祝余的仙草,可以使人食之不饥,莫非这就是祝余草?
丹叙高兴了起来,没想到她的运气还不错,最起码不会担心饿死。
天一亮,丹叙又开始启程,除了在头一天遇到了狼群,她还没见着其他野兽。
这几日一直在吃草,的确有饱腹的奇效,不知道是不是丹叙的错觉,她觉得自己的步伐比之前轻盈了许多,一刻不停地走上一天也不觉得疲惫,速度更是远超以往。
“莫非这祝余草还有让人身轻如燕的效果?”丹叙早就发现她对灵力的反应有些迟钝,就好像春姑去碰绘灵花,手上会泛红,而她就是用绘灵花泡澡也没感觉,即使是肌肤泛红也是被热气蒸腾的,而不是对灵力的反应,但吃了这祝余草居然可以让她步履轻盈,怎能不让她惊喜。
其实她在翻仙草录的时候就对这祝余草有些质疑,一个仅仅能填饱肚子的草如何能进入仙草录,还是在后几页上。要知道这仙草录的排名,是按着珍稀程度排的,越是稀少珍贵的,越是排在后面。
祝余草稀少是稀少,可它算珍贵吗?反正当时丹叙在仙草录后几页看到就顶个辟谷丹功效的祝余草时,那是惊讶的嘴都张大了,一度怀疑它站错了位。
现在嘛,丹叙为自己的无知而认错,能对她这个跟灵气绝缘的人产生作用,那必须得是仙草,在最后一页上她都没意见。
真没想到黑木林里会有这么多祝余草,丹叙尝到了甜头,一边走一边找祝余草,提起道袍的两边衣角往腰间系好,当做小包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