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新人打情骂俏之时,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怀柔与顾天英闻声站起身来向门外看去,一位身着道袍的道姑走上台阶来。
她表情淡漠,身形消瘦,靠水秀扶着才勉强走得稳。走到门前看清了门内的怀柔,云太妃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抬手示意他们先坐,自己迈进门里。
终于见到母妃,怀柔泪眼汪汪,方才心里想说的话全都忘了干净,等云太妃坐下,怀柔便颤着脚步走到她身边跪下。
“母妃,柔儿好想你。”怀柔靠在母妃脚边哭出了声。
屋里没有外人,云太妃轻抚着女儿的后背,接了水秀送来的手绢给怀柔擦眼泪,安慰道:“都是大姑娘了还抱着母妃哭,也不怕你这哭脸被夫君看了去?”
怀柔不答,她才不在乎顾天英的想法,她只想跟母妃呆一会。
先帝去世后,没有子嗣的妃嫔都送去出家,云太妃本可以同怀柔公主住在一起,却因为走不出丧夫之痛选择来到香山为先帝诵经祈福。
怀柔知道母妃的心情,失去了父皇的庇护,她们母女谁都不好过,所以她只能管好名下的铺子田产,对母妃尽孝。
哭过后,怀柔擦干眼泪回到顾天英身边,向母妃介绍他,“母妃,这是南疆王的儿子顾天英,我前几日已经与他成婚,所以带他来让你见见。”
顾天英起身对云太妃行礼,“小婿见过太妃。”
“坐下坐下,都是一家人不必做这些规矩。”看到女儿有了归宿,云太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云太妃的目光从顾天英身上略过,突然问道:“南疆王身体可还健朗?十年前我陪先帝送他出京时他便阴有心疾,不知道十年过去,南疆巫医有没有为他治好心疾。”
被问起此事,顾天英还有些惊愕,毕竟很少有人知晓他父亲患有心疾。
“多谢太妃关心,家父的心疾并没有痊愈,但他已经不再亲自上阵,休息几年后身体已经比前几年好很多了。”
云太妃点点头,“那就好。”她仔细凝视着顾天英的脸,总觉得这个女婿不像看上去那么忠厚有礼,生怕女儿遇人不淑,便多问两句,“我记得我见过你,那时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个颜色,是受了什么变故还是……”
深蓝色的瞳色的确少见,整个大周国都找不见同他一样瞳色的第二个人。
平日走在街上擦肩而过也不会注意到他的瞳色与众不同,唯有在近处细细看来才能发现,当他背着光的时候身前投下的阴影便将瞳色藏匿其中,而他迎着光时,眼中的深蓝色也像洒满阳光的海面一般明亮起来。
自从治好眼睛,顾天英已经不止一次回答过他人的疑问,从容道:“太妃那时见的应该是我家兄长,我是家中次子,儿时生了眼疾,治好后落下后遗症才变成了这个颜色。”
是的,南疆王府中的确有两个儿子,人都多见大公子,对顾天英这个次子倒是很少见,原听说是有什么病,听他解释后,云太妃也信了他是因为眼疾才很少出来见人。
“驸马,不是我多问。”即便摸清顾天英的底细,云太妃依旧不放心。
她虽然住在深山里,却也常让侍女去京都里采购用品顺便打听关于怀柔的事,当云太妃得知怀柔要成亲时,她很开心,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流言蜚语。
外头谁人不知南疆少主是与沈月颜定的亲,结果成亲的时候换了新娘。即便两人恩爱甜蜜,也仍有各种猜测流传在坊间。
怀柔是个心思纯良的,无法猜测人心,云太妃不得不替女儿多操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