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以后的纪长宁看着眼前三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分身”啧啧称奇,施术与分身链接五感,又稍稍习惯了下身体与大脑同时接收并处理数倍信息的感觉,便寻了个安全的地方待着,驱使几个分身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太过优柔寡断,事到如今竟还是无法做出选择,感觉谁都无法割舍,面皮也不够厚,实在无法向三人坦白,只好想了这么个法子。
他先回的天界,毕竟这里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能全神贯注地操纵分身而不用担心真身遭遇危险不能及时反应,所以他最先找到的人是纪千澜。
师兄见到他时甚是震惊激动,猛然从椅上站起,胸膛剧烈起伏,痴痴看他良久才嗓音沙哑地道:“……你不好好在上面待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见对方眸中电光闪烁,隐隐含泪,纪长宁心头一酸,走近些许,轻轻勾唇笑了一下:“师兄难道不希望看见我么?”
“不,没有,”纪千澜连忙摇头,眼眶微微发红,又走近了他,试探着轻触他的手,见他并未抗拒便逐渐用力直到紧紧将他攥住,嗓音愈发低哑,竟是哽咽,“都快一年了,过了这般久,我以为你不会来。”
未想上界一日,下界便是一年。纪长宁闻言微微睁大了眼,解释道:“其实我在那里只待了一日,我以为我已经很快了。”
“是么?”纪千澜将信将疑,拧眉看他,攥住他的手加重了些力道,“那,你没有去找别人吧?我是第一个?你选的是我?”
“……是的。”
对方问得让纪长宁有些心虚,忍不住微微别开眼,又挑拣着飞升时的所见所闻与人说了以此转移话题。对方果然被他说的吸引了注意,没有再逼问什么。
而他们说话间,在凡界的分身遇上了徒弟。
一年不见,云溪洲似乎又成长不少,正与身边的人交谈着什么,看上去气质沉稳而内敛。余光瞥见了他,在原地愣了会儿,双眸微微睁大,龙角龙尾齐齐钻出,接着便不管不顾地向他飞奔过来,越过车水马龙,犹如倦鸟归巢般猛然扑入他的怀中。
感受着埋入颈窝的脑袋贴着他兴奋地来回乱蹭,一面蹭一面不停叫着“师尊”,还说很想念他,喷洒在肌肤的气息紊乱而急促,一点不见方才的沉稳。纪长宁忍俊不禁,又觉心口微暖,抬手轻抚徒弟的脊背,回道:“为师也是。”
“师尊,虽然过了这么久,但徒儿还是坚信你一定会来找我!所以,师尊是专程来找徒儿的吧?没有去找别人?”云溪洲将他松开,双手捏着他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等他回答又攥住他的手往前走,“不行,师尊,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回去说。”
“好。”
纪长宁并未反对,任由徒弟牵着自己往前,又听着对方主动向他分享汇报自己这一年都在凡界做了什么。见徒弟竟是如他当年一般四处游历斩妖除魔,顿感欣慰,便夸了两句。
“那么,”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纪千澜听他说完在上界的见闻,顿了会儿,忽然拉着他走向床榻,手指无意识地将他攥得更紧,甚至攥得他发疼,似乎生怕他再次离开,“你打算在这儿留多久?”
这个问题纪长宁没有想过,一时微微怔住。
未及回话,去往魔界的分身也见到了楼欺月,刚一照面便被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黑雾紧紧缠住身体,将他整个拖到本尊身侧,又被对方伸臂紧紧拥住,抱得他险些喘不上气,忍不住微微挣扎起来。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下没控制好,竟连着另外两个分身都挣扎起来,也让那两个人会错了意。
好不容易煮熟的鸭子怎能让它飞了?纪千澜眼神一沉,不等他回答,瞬间加重力道,带着他往床榻倾倒,又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伸手掐住他的下颌,俯身印上他的嘴唇。
而另一边的云溪洲本是牵着他往自己的住处去,见他忽然挣扎起来,竟是当机立断化成半妖,龙尾直接卷住他的身体带他腾空飞起,几息间便带他扎进一个湖泊,潜入湖底的一个洞穴之中。
楼欺月也并不跟他废话,生怕他下一刻便要遁走,直接把他打横抱起往屋里去,缠在身上的黑雾不肯放松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