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死亡之地上行驶,速度极慢。
四周没有任何景物,除了盐壳还是盐壳。我总有一种错觉,其实我们始终原地未动。
有人说不喜欢海洋,海洋无边无际,令人绝望。
真正令人绝望的,其实是罗布泊。
海洋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生命——动物,植物,巨大的,微小的。
可是,罗布泊上只有死去的生命。
我们这11个鲜活的身体,会不会成为它最新的祭奠呢?
不知道。
网上说新疆和内地只有两个小时时差,我觉得不对,现在都晚上9点了,罗布泊刚刚进入黄昏。
车队在一个低洼处停下来。
跟昨天一样,我们把车停成一排,在车的西南方向搭帐篷,搭厕所,埋锅垒灶,准备晚餐。
四眼变得异常警惕,一直竖着耳朵四处张望。
这地方不可能有狼虫虎豹。也许,盐壳下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引起了它的恐慌。
我把大家聚到一起,简单开了个小会:
“我们现在进入罗布泊了,这是我们第一步的胜利。大家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很容易送命,因此我强调几点,第一,任何人不要离开队伍。如果在营地附近转悠,必须保证两个人以上,而且要拿着对讲机,绝不能超出5公里的范围。第二,要节约用水,女孩子也不要在房车上洗澡。第三,谁车上有不必要的重物,尽量扔掉,减少耗油,也避免轮子陷住。第四,从此一切听向导的。”
布布赞许地点着头,似乎没听出第三点是在暗示她。
我从房车上取出那把刀具,交到了魏早手上:“你负责安全。”
我更信任这个退伍兵。
他接过去,颠了颠,装进了口袋。
张回静静地看着魏早的那只口袋,毫无表情。
白欣欣很嘲讽地说:“这地方没有人,也没有野兽,甚至都没有蚂蚁,你拿刀子干什么?”说完,笑着看大家。
我说:“以防万一。”
然后,我把脸转向了张回:“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