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损衣服事小,损脸面事大,眼下这节骨眼儿出事儿更是显得不吉利,四爷当即面上不喜:“怎的这样不小心?且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如此莽撞着?”
三阿哥心中惶惶一瞬,眼神儿往二阿哥处瞟了一瞬,虽未见二阿哥面上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可这绝不是他想看到该看到的结果。
今儿合该是叫二阿哥出丑的,倒也不知哪儿出了错,岔子竟是出在了他自个儿身上了。
三阿哥忍着心中的恼,忙朝皇阿玛赔个不是,自知若是寻了借口,只怕更要惹了皇阿玛恼,他便也不说什么旁的,只管好生认了错去。
四爷绷了绷下颌,没再说什么,只管叫人再给三阿哥备香来,王公公素来干这事儿,手上的劲儿轻,便是那线香被二阿哥动了手脚自也不会在他手中出了什么岔子,待三阿哥接过去,便是一再的小心翼翼,到底还是撑不住,又一次拦腰折断。
三阿哥心中又是猛得一咯噔,差点儿没直接给皇阿玛跪了,这会子众人倒也瞧出几分蹊跷了,要么是有人动了手,要么便是三阿哥真真做了什么亏心了,对着祖宗魂灵之地便显出他的亏心来,断不叫他上了香。
四爷沉着脸,也不再数落三阿哥,只管再叫王公公给三阿哥递香,这再一再二总不能再三,且观王公公拿香,皆是从盒子上头一层随意取来的,这线香个个又长得一样,寻常细面般粗细,若想做手脚只怕难。
再者这事儿可是二阿哥经办的,二阿哥的心思四爷还是知道几分的,若不然也不会将这庄重的地儿交给二阿哥管束去,二阿哥已然稳当了二三年了,眼瞧着将出宫建府得些自由了,他若是聪明,断不会在这时候动了手脚,再说害三阿哥亦没什么理由的。
私心里,四爷更是信祖宗显灵了,原四爷最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人,可后来知道小格格的来历后,又经了那巫蛊之术,便也对着神鬼之说有了些重视。
待叫人细细查验后,若这香真真没什么问题,他可得叫人好好查查三阿哥才是,这二年阿哥们见长,他便也松懈了对阿哥们的约束,平日里见三阿哥是个听话乖觉的,他且还对三阿哥存了几分看重的意思,只盼着日后他这个当哥哥的能好好帮着景顾勒治好大清的事。
然此子若是不成,他心中说不失望是假,气愤更是占了大多数,眼瞧着他就这么些阿哥,竟是除了他和小格格所出的孩子们之外便没有可用的了!
虽是这事儿还暂不知底细,但四爷心中已然有几分猜测了,抛开鬼神之力,二阿哥三阿哥在他眼皮子下头定然动了什么手脚,且暗中不对付着。
至于景顾勒,四爷压根儿就对人生不出任何怀疑来,景顾勒日日在他跟前儿呢,整日里不是忙着办差便是一门心思的想见了富察家的格格,哪儿有什么闲工夫去管旁人的事儿。
再者,四爷最是知景顾勒的秉性,知道这孩子最是不屑用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害人,故而凡有算计,四爷便从未考虑过景顾勒,只会算在这有前科之人的头上。
只一想到这二人不老实,四爷当即便生得一肚子火,对着二阿哥三阿哥的眼神儿自然含着几分不善,不过二阿哥且装得一副惴惴,似期盼着三阿哥手中的香不再出岔子,这倒是叫四爷对二阿哥少了些许怀疑。
再看三阿哥,倒也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怎得,这第三回的香竟有些不大敢接了,然迎着四爷的眼神儿,三阿哥又不敢忤逆,只得硬着头皮抬手接去,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颤。
这一颤不打紧,且还不等着三阿哥去点香呢,那香便直接在三阿哥的手中断了去,这次不再是拦腰断了,而是一下子断了好几节儿,四爷一细看,正是断了三处,正应了这三次点香未成。
“还请皇阿玛明查!儿臣、儿臣真的不是拿不稳这香,这香着实有古怪的,儿臣且都不敢用什么力气,这香硬是要断在儿子手中,定然是这正盒子香都有问题,甭管儿子接几回都不成!”
三阿哥忙朝皇阿玛跪了去,这会子是真真慌了,且不断为自个儿辩解着,除辩解之外,三阿哥知道自个儿定然是在二阿哥手中吃了暗亏,这会子也必是要将二阿哥拉下水才是,宁愿叫皇阿玛觉得他同二阿哥有龃龉,也不能叫皇阿玛觉得他是不详之人,是祖宗不认可之人。
“二哥、二哥你不能这样害我啊!皇阿玛将明月格格指给二哥您做福晋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可你不能因为弟弟弟自小同明月格格有几分情谊便心生不满,害我至此啊!”
三阿哥此言一出,满殿老少爷们儿看向二人的眼神儿登时玩味,谁承想一桩赐婚竟还有这样的不对付,还有这兄弟俩为一个格格争风吃醋的戏码,也不知拿明月格格是哪家的。
有几位爷记性好,知道这明月格格是钮祜禄氏的,是熹嫔娘娘的亲侄女,时常进宫陪伴熹嫔,年纪又同三阿哥相仿,那想来他们二人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谁道表兄妹竟成叔嫂,真真是笑话!
有如此艳事,宗室里的些个爷们儿也不拘着自个儿在哪儿了,且忍不住交头接耳一番,尤其是年纪小的阿哥们,更是好奇着,便是压着声儿也架不住说的人多,一时间这庄重的地界儿竟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