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完事未一一查明前,拘廉亲王允禩、贝勒允禟于宗人府,革职夺爵,其家眷子嗣俱同往,除下贱饮食以转拥送人外,一切笔、墨、床、帐、书、字、冰、汤、碳、盏,俱不得给予。”
“凡涉及兵变一事者,但举证据,无论涉事多寡皆尽一视同仁,不必留情,俱下刑部大牢,择日定罪行刑、、、、、、、”
说是召御前大人和诸位内大臣前来乾清宫议事,可四爷却是一丝一毫不容人商讨的,且一落座于龙椅,便给八爷一党定了性儿去。
眼下这些人的罪状还没一一定下来呢,万岁爷便已然苛待八爷九爷及家眷至此了,不光拘于宗人府,连一切用度俱不给予,且除去万岁爷刚刚列举的那些事物,想来能给八爷九爷及其家眷的便只有一草席四堵墙了。
何为下贱饮食?不外乎馊饭烂馍臭泔水。
便不说罪该万死的八爷和九爷了,如此待遇且叫女眷和下头孩子们也一并生受,怕是没等着将八爷和九爷的罪状一一罗列呢,他们二人就得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眷一个个的被搓磨死了。
万岁爷如此手段,八爷九爷怕是在宗人府中不病死也得疯了。
如此一言,跪在下头的大人们无不心惊胆战,他们一个个的能坐到如此的位子自然不是那愚的,万岁爷此番吩咐除去有搓磨八爷九爷的意思之外,想来还要借机立威,清除异己,将人连根拔起,一分余地也不留的。
不然也不会将人之大小罪状一视同仁,并下大牢了。
偏朝廷之中关系盘根错节,细究之下,大家伙儿不是沾亲带故就是有姻亲、师生之缘,如此之下,人人自危,便是几位御前大人和内大臣也跟着汗毛紧立、两股颤颤,飞快的思索着自己或是家眷可有跟八爷一党牵连的人。
心中也无不埋怨,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八爷偏要篡了位去,手段又不成,尽惹得万岁爷发怒去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此话果真是不假的,但凡昨儿站起来声援八爷的,无论是姓爱新觉罗的红带子还是一二品的重臣、官员,当场便被万岁爷归为叛党下令给诛杀了。
一宴连斩十四人,九经三事殿前的廊下地面都被变成了暗红色,那热血混在一起顺着阶梯往下流,宛如细小的瀑布一般,气味之浓郁叫人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亦是被吓晕过去不少。
虽是骇人,可万岁爷这般决绝手段着实好用,当即便将逆反之人震慑住了,八爷九爷亦是当即丧失了勇气,且愣愣的对着门口堆积的尸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即束手就擒。
在场的诸位大人昨日俱在宴上,俱经历了昨儿的兵变之事,眼下且都还惊魂未定呢,定然是以万岁爷马首是瞻,万岁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哪儿还敢有什么旁的意见去,连连又跪着应声,高呼英明。
四爷见下头人乖觉,又处置了八爷九爷,心情便也和缓了些,将余下事宜尽交给几位御前大人和刑部处置,给了十日之期,他只静等着结果便是。
外头的事儿他可交予诸位大人去办,可宫中的事儿还须得他好好处置了去。
一来得安抚小格格和后宫众人,不管是在宫中的小格格还是在宴上的齐嫔、懋嫔等人,俱是受惊了,尤其是在宴上的,尽被他的手段给吓得不轻。
他原想叫人不急得回宫,他带人先行一步处置兵变一事,旁人大可多住两日,择日再回也无妨,可畅春园一下死那么些人,连西门都被大炮轰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来,谁还敢在畅春园多待?当即便也都连夜回来了。
四爷虽是不信那些个鬼神之说,更是瞧不上那些个跳大神的装神弄鬼驱邪祈福,可为了安满宫上下的心,少不得请人来宫中和畅春园念念经做做法事,不然以后且没人敢再去园子里避暑了。
待安抚人心后,四爷还得见了太后和十四爷,他们便是撇清同八爷的干系,十四爷也断脱不开私闯宫闱的罪状去,他没打算放过二人,且等着十四爷身子稍稳妥些,他便要亲自见了人去。
再者年羹尧为了护着他又受了重伤,眼下正在太医院里躺着,生死未卜,他且得去看看,若年羹尧不好,他且不知该怎么面对小格格了。
且想到三个时辰前,宴上正是焦灼之时,八爷眼看棋差一招,自己的计谋尽被识破,当即也不伪装了,且撕开伪善的脸,竟从厚重的亲王礼服下掏出来个一尺长的火统直指着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