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到底是因何如此腹痛难耐?可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
四爷轻握着景顾勒的小手安抚着,忙问了小胡太医去,目光间尽是审时,直叫小胡太医心里紧张不已。
说来阿哥们成日里的吃食都是规矩上的,没什么不该用的,唯不该用的便是那些毒物了,小胡太医自也知道万岁爷问的是什么,忙回了去。
“回万岁爷的话,五阿哥没用了什么不该用的,只是五阿哥夏日里贪凉吃的亦是多,寒凉伤及脾胃,也就罢了,想来又用了热汤茶,一冷一热间莫说五阿哥这般年纪了,便是成人也受不住,伤了胃肠,这才腹痛犹如肠绞,腹泻后还总有里急后重之感。”
“如今臣以给五阿哥用了缓解只法,待一会儿再用碗药,想来能睡个安稳觉,只是五阿哥年纪小,脾胃弱,少不得近些日子难受些,万不可再用得多用得杂了,唯日日汤水面食养着,寒凉的、冰镇的万万不能再用了,便是稍凉些的水也不能喝。”
“如此养个一二月便也无事了,只是以后到底要让人在五阿哥的吃食上用心,断不可随心用了,用的一冷一热已然同如今一般难办了,若是不小心吃了什么相克的更是麻烦,一会儿臣给五阿哥列个用膳的单子去,这阵子处臣列出来的以外俱不能进用。”
四爷忙应下了,叫陈进忠记下,这会子只顾着景顾勒呢,他倒也没功夫处置伺候景顾勒的人去,且先哄着景顾勒歇下了,明日再罚也不迟。
今日小胡太医有功,四爷重赏了人,并令小胡太医以后只伺候五阿哥这一个主子,定然要将五阿哥的身子调理如初去,还抬举了小胡太医的品阶,直叫小胡太医受宠若惊,连连跪谢,直随着人退出养心殿了,他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说来他如今年纪尚轻,虽是在小儿疑难上的医术算得上数一数二,可资历在这儿搁着呢,哪儿有他往上爬的机会,少不得慢慢在太医院熬呢。
说来五阿哥的病症并不算麻烦的,年纪小的孩子吃喝总不忌嘴,难免吃不舒坦了,今儿若换做旁的太医来,定也能药到病除,着实算不得稀罕,可偏病的人不一般,叫他撞了大运了。
可他成也五阿哥,就怕败也五阿哥,以后但凡五阿哥不妥当了,他定然是头一个被问责的,小胡太医高兴归高兴,可心头也紧绷着呢,见送他出来的人乃是万岁爷跟前儿还算得用的小桂子,便忙在身上摸出一金锞子塞给了人去。
“臣年纪不大,资历更浅,平日里只是跟着师父学本事,倒还是头一回伺候了小主子,且不知小主子平日里身子如何,还请桂公公不吝赐教,臣心中有数,便也能好好伺候小主子了。”
小桂子收惯了下头给的孝敬,这会子接了小胡太医的金锞子去连眼皮子都不带眨的,不过小胡太医如今也非同一般了,小桂子便也待人恭恭敬敬的,没一丝倨傲不耐的模样。
“奴才在胡太医您跟前儿哪儿敢班门弄斧的,小主子的身子如何,您把了脉想来再清楚不过了,奴才只知道五阿哥是个有福的,打小儿便没在这吃的上头委屈过,五阿哥懂事明理,万岁爷和祯妃娘娘也看得极娇,您如今能单独伺候阿哥,福气大着呢,以后奴才还得仰仗您提携的。”
但凡在宫里有头脸的谁还不是个人精儿,明面上小胡太医只是问五阿哥的身子呢,可实际上还是意在打听些五阿哥的脾性品行,与因材施教同理,对着什么主子,下头的人对待的方式自也不同。
若是五阿哥任性,那小胡太医便不好直接告诉五阿哥以后如何吃用,合该直接报给万岁爷或是祯妃娘娘,免得引得五阿哥不满。
若是万岁爷和祯妃娘娘是个总心疼孩子的,五阿哥懂事些,那他便直接同五阿哥沟通方便些,也免得跟万岁爷或是祯妃娘娘多费口舌了。
若是遇见大人孩子都不懂事儿的,那可就费劲儿了。
小桂子只这么一说,小胡太医心里当即就有底了,少不得又恭维小桂子两句。
这头儿小胡太医安心了,下头的人也安心了,唯四爷还替景顾勒提着心。
说来景顾勒从小到大身子都壮实地似小牛犊一般,能吃能睡从没生过病,就连之前同三阿哥一并种痘也无什么大反应,只是精神萎靡了一会子,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谁知这孩子不病则已一病惊人,直叫他揪心的厉害,到底是四爷一手带大的孩子呢,只是瞧着小孩儿皱着眉喝药就心疼的一阵儿鼻酸,比他自个儿病了还难受呢。
倒也是理解刚刚为何下头的人不敢惊动他了,他亦是不敢惊动了小格格,不知明儿该怎得跟小格格交待去,算起来他们爷仨,两个病的一个黏人的,净劳累小格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