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芷望着他,半晌,才轻声道,“因为……他才是这一切罪恶的根源。”
宋子循神情一顿。
“我明白你的意思。霍夫人之死,霍俞良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皱着眉迟疑了下,还是斟酌着开口道,“可是平心而论,他自己亦是这场悲剧的最大受害者——死去的,是他的妻子和骨血。”
见杜容芷沉默不语,他拥着她继续道,“顾氏阴损歹毒,诬陷主母,谋害性命,买凶伤人……数罪并罚,已被判秋后问斩。也算是给霍夫人和她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
杜容芷没有话。
其实她自己也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霍夫人沉冤得雪,顾氏杀人偿命,霍俞良自食苦果……
可心底却好像总有个声音在叫嚣:这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她深深吸了口气,轻问,“顾氏固然罪有应得,可霍俞良呢?国法,亦或是家规,可有哪一条能够惩处他?”
宋子循不认同地拧了下眉,“容芷……”
“对你来,是顾氏指使红下在吃食里的荞麦要了霍夫饶性命……”她轻声打断,“可在我看来,害死霍夫饶不是别人,而是霍俞良自己。”
她直直望进宋子循眼底,一字一句道,“是他的自私凉薄,是他的不闻不问,最终害死了霍夫人和他们的孩子——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宋子循眸色一沉,握着她的手不觉收紧。
杜容芷知道,她的话让他不舒服了。
可是她才不在乎。
“霍俞良与霍夫人自幼相识,当年情意相投时曾许下山盟海誓,承诺一生只爱霍夫人一人,可却在几年后,以妻子无出为由,违背承诺,另结新欢——蹿一宗罪。”
宋子循薄唇轻抿,未置可否。
杜容芷见状,不由轻挑了挑唇角,“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是很不以为然的。”
宋子循犹豫了下,正考虑着怎么开口,就听她冷笑道,“因为这世道原本就是如此——男人们自是可以三妻四妾,喜新厌旧,他们需要不同的女人带给他们新鲜感,为他们繁衍子嗣……而身为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她甚至还必须对丈夫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笑脸相迎,宽容以对。如果她做不到,如果她妄想得到丈夫的全部宠爱,就是不贤,就是
不孝,就要受千夫所指。”
杜容芷的胸口忍不住上下起伏……
她轻轻出了口气,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道,“男人们把自己的风流韵事当做美谈,却根本不在乎家里这些女人都是如何过活的。”她轻声道,“她们争地位,争宠爱,在一场场算计与阴谋中摸爬滚打,终于把自己变得心硬如铁,面目可憎……胜的就高高在上,败的就跌入泥沼。”
对上宋子循担忧的目光,杜容芷忍不住带着几分恶意地笑起来,“可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么……不,远远没樱当她的男人再次爱上别的女人,她们又要开始新的战争——这几乎是……无休无止,不死不休。”
“容芷……”宋子循握住她的手,忽然不知道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