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玉春……涂玉春!”
有人拍打涂依依的手臂,她万分艰难睁开无法聚焦的双眼,看见面前晃动着几张何花模糊的脸。
“起来,天都亮了,吃过早餐,跟我到菜地里拔草。”那几张脸上的嘴巴张张合合,如此说着。
涂依依闭上相互打架的眼皮,咕哝道:“我好困,我要睡觉……”
“睡什么睡,年轻人不能偷懒,更不能游手好闲,赶紧给我起来。”何花见床上的人纹丝不动,似又睡过去,直接一巴掌打在她的大腿上。“听见没有!”
涂依依缩了缩发痛的大腿,眼睛都不睁:“我昨天一夜没睡呢,才刚回来。”
“一夜没睡?你跑哪去做贼了?正事不干,溜去偷鸡摸狗,还好意思说?”
冬莲在旁边的屋厅听见吵闹声,探头进来劝道:“妈,我早上见墙角那把雨伞都是湿漉漉的,她真可能一晚没睡,你就让她多睡一会吧。”
“不行,”何花凶巴巴地拒绝,“谁叫她不睡,都是自找的。麻溜起床,好几块地的草都等着拔呢。”
底下的人岿然不动,她一生气抓住涂依依的胳膊把人从床上提拎起来,“我就不信使唤不动你!”
涂依依险些摔倒,扶着床板好难才坐好,又困又乏气恼地问:“干什么!”
“干活!我家不养闲人,养一个闲人就够够的了,现在还来一个,是不是要气死我?”
前一个闲人是谁?即使意识困顿的涂依依也听出来了,抬眼看着站在门口被无端端内涵面上不悦但嘴上隐忍的三婶,她突然就清醒了些。
转头面向何花:“你说谁是闲人啊?你说我可以,凭什么说三婶是闲人?三婶带娃不是干活啊,做家务不是干活啊,就你辛苦,三婶又带娃又干家务的就不辛苦啊?”
何花瞪大了眼看着她。
涂依依偏继续说下去:“天天在这怨来怨去,不就因为三婶生了个女孩吗?女孩怎么了?现在国家都说生男生女都一样,好多大干部还只生一个女孩呢。你还非得要个男孩,你是有皇位要他继承吗?没有的话,你吵什么吵!嫁过来的媳妇就不是人了吗?你凭什么趾高气扬,对人指手画脚啊?”
何花两手叉腰:“嘿你个臭丫头,好心收留你,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说的又没错,你不尊重人,凭什么要别人尊重你。”
何花胸膛起伏喘了两口气,关于媳妇的事她一时没话辩驳,只能扯回当下的话题。“好啊,牙尖嘴利,叫干活不干,净耍嘴皮子。我现在就问你去不去干活,不干你就滚蛋,我不养你这种没人要的东西!”
“滚就滚,我还嫌住在这里窝心呢。”涂依依站起来,把床尾的布袋子一拎,准备潇洒走人。“就看不惯你这样做婆婆的,要是我早就扔东西走人了。你要再这样下去,看谁才是没人要的东西。”
“闭嘴,麻溜地滚,不想听你废话!”
冬莲见两方各不相让,连忙劝道:“妈,你别这样。有什么也得等涂北回来再说。”
何花气急败坏:“还等什么,他妈都快被气死了,赶紧滚,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