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有人在后面那石头块砸,深更半夜,光线不足,仍是有好几块砸在了他们身上。
他转身去护住女友的时候,其中一块正正巧砸在冯景辉右前额上,疼,钻心的疼。
温热黏腻的液体从额头缓缓滑落,滴入眼睛里。
原本就黑暗的世界,又染上了可怕的血色。
他的声音颤抖:“月月,月月你别怕,别怕,我会带你离开这个鬼……鬼地方的!”
颤抖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声声因为剧烈跑步带来的喘息。
“我知道……我知道……呜……”
“阿辉,你要好好的,带着我们曾经的梦想,好好走下去……”
刚跑过一个转角,女孩儿咬牙一推,地覆天翻。
冯景辉猛地睁开眼,满头冷汗的躺在病床上,呼哧喘气,看着身上包着的白色纱布,只觉得从梦境中带来的窒息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有愈发强烈的迹象。
他做这个梦已经很久了,在那条逃亡的山上,是月月将他推下山坡,坡下是河流,没有下雨的季节,水面平静,他滚入河水后,眼睁睁的看着女友为了引开那些人,跑向了山上。
由于刚跑过转角,那些人并没有看到女孩儿的举动,也没发现少了一个人,有些人跑得慢,有些人跑得快,说不定是男孩儿因为害怕,跑得太快,把女孩儿给甩开了呢。
冯景辉的手脚钻心的疼,扒着河岸上的石头已经非常费力,他多么想冲上去,帮女友抵挡那些即将到来的黑暗,可他知道,现在的他,连平稳站立都不一定能做到,更遑论去帮助女友。
他这次出去,只会成为女友的拖累。
所以,他不能出面,他只能忍着,眼睁睁的看着女友往相反方向的山道拼命跑去,耳中听着那些人兴奋的大喊:“抓到了,抓到了,那个男的呢!”
女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连哭声都没有。
他知道,她害怕自己一发出声音,他就会忍不住冲出去,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女孩儿会被当成这个村子的生育工具,而杀人未遂的男孩儿,却会被愤怒的村民以各种残酷的方式灭口。
天色太黑,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冯景辉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一半人留在原地看守女孩儿,另一半往前追去。
这个黑夜,充满噩梦的黑夜,冯景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
他把脏臭的火腿肠洗干净,以前这样的火腿肠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却像是嗅不到那上面的脏臭般,在河水里洗干净后,剥开肠衣,吃掉一整根火腿肠垫肚子,补充体力。
而后忍着疼痛,渡过小河,越过田埂,绕过小山,找到马路,又冲到路中间,拦到了一辆路过的小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