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杀了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一旁又走来一个男人，盯着孟云，恨得牙痒痒！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看向孟云，俯视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清瘦身影。
刚才还粗声大气讨论着毛皮市场的高大男人，突然换了一种低沉的嗓音，他看着孟云不断翕动的嘴唇，眉头一皱：“杆子，这家伙怎么处理？”
一个裹着风衣的男人弯下腰，伸出竹枝一样干瘦的手指，掀开孟云的眼皮看了看。
“中了了咱们的药，居然还有神志。”
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讶异，“这倒是挺少见的……”“不会是你小子喝多了酒，手一抖没控制好剂量，下少了？”
一旁的老板娘和蔼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恨恨地瞪着地上颤抖的人影。
孟云的脸色已经完全灰白了，十根手指痉挛式地扭曲着，死死按在自己心脏位置。
痉挛的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费力地眯起眼，仿佛看见遥远的天际有什么人正在微笑着向他伸开手臂，那是一个温馨的邀请。
地上真冷，也真硬啊，孟云迷迷糊糊地想，我好像真的有点累了。
不知怎的，此时此刻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就好像……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经历过这一切，而眼前的种种，不过是历史的重演罢了。
不知怎的，这点没来由的熟悉感，居然让他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可能是因为我快要死了吧……孟云的牙齿咬的咔咔作响，看上去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意识不清，可是在听到老板娘冰冷的话语时，居然勉强抬起汗涔涔的脸，向老板娘的方向投去了难以置信的一瞥。
老板娘抱着双臂，冷哼一声：“看你就来气！”
不过孟云还是一丝狐疑，这些人都是谁？
老板娘的脸上，忽然露出刻骨恨意，就好像一只饿虎终于揭下自己身上的羊皮，开始磨牙吮血：“实话告诉你，之前你之前杀过一个男人，你因此还登上报纸，成了英雄，你可知那是我弟弟！”
就在不久前的夜晚，他遇到了那个奇怪的阿璃，还有追杀她的光头，后来那个男人被阿璃用水淹死了，还把功劳拱手让给了自己，那个男人……是她弟弟。
她猛地往前一窜，好像恨不得亲手把孟云的头拧下来，被两个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你疯了，红桃a明明说过，这个不能杀……”“我才不管他红桃a说过什么！”
胖胖的老板娘开始撒泼，“我就是要为我弟弟报仇！”
周围传来撕打声、妇人叫骂声，还有几个人低低的劝阻声，不过所有的声音传到孟云耳朵里都奇怪地变小了，好像从遥远的山谷传出，又好像自己正置身一片水域，那些声音经过水层的过滤，变得沉闷而温和，听不出血腥、复仇，或者其他什么更加阴暗的东西。
孟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正在急促地呼着气，惨白的嘴唇更加快速地翕动起来。
他像是一尾缺水的鱼，濒死之际仍在拼尽全力汲取空气中最后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