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新的船只停靠在港口,海鸟振翅惊飞,有几只咕咕地落在崔言钰所在的船帆上,很快又被吓走。
浑身几乎没有好皮肤的暗探们一个个的都坚持不住了,他们招了,争先恐后的说出指使之人,以求得片刻的喘息。
“是苑博,是他!”
“上次使团出使出事也有他的谋划在!”
“真的是苑博!”
崔言钰在听见他不想承认的“苑博”二字时,脑中的那根弦顿时崩断了,他眼里尽是红血丝,冷冷的看着那些人,说道:“你们胆敢骗我!”
他们纷纷摇头道:“我们没有骗你,跟我们联系的一直都是苑博!”
“我们真的没有骗人,崔同知你信我们,我们不敢骗你,不要过来。”
惨叫声再次响起,有锦衣卫上前接过崔言钰手里的鞭子,他道:“不许他们睡觉,直到他们不再污蔑,讲实话。”
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只剩一口气吊着的众人:“是苑博,我们没骗人。”
宛如死水一般的眸子眨了下,崔言钰耳边环绕的除了他们逐渐发不出来的叫声,就是那肯定的说他们一直给苑博做事的求饶声。
他上前捏住一人的下巴,“你怎么证明是苑博?”
那人脸上都是血,根本已经认不出来是谁了,气若游丝道:“我那里有,有他以往的书信,从始至终,咳,我都留着,同知给个痛快?”
沾了一手血的崔言钰拿出手帕仔细擦拭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尚还留白的手帕扔到血泊中很快就全部被染红了。
他道:“叫御医来给他们看病,别让他们死了,你们几个上他家将东西翻出来。”
“是!”
被当做后手的书信很快就被交到了崔言钰手上,他盯着这些证据,最后还是伸出手从年代最久远的一封看起。
泛黄的信件上,用指使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让这些人去刺杀同僚,让他们扫尾,让他们倒换大昭的东西,以谋求巨大的利益。
不光信件,还有人拱出了自己私下克扣的银钱回扣。
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为他的义父开脱,事实残酷的摆在他面前,是他义父干的,他嘴唇干裂轻轻一碰就会出血,此时他嘴唇紧抿,舌尖一扫全是腥味。
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涌动,蔚蓝的天空,很快就乌云密布。
他面向大海站了整整一日,终于下了船,回到使馆,洗去自己一身的血腥味,换了一身衣裳,没事人一般安排起使团回国的事情。
等他再次回到房间,遇见故意等着的卫阿嫱,望着她担忧的目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说道:“是他,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