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年没有意见,好像甘于听她安排:“好。”
“那我们顺便也把那个瘾头戒掉。”王佩珑说着,又撸起他的袖子管,凤年的右手很干净,可左手臂上却已经扎满了针孔,看着简直触目惊心,让她看一次就抽一口凉气,又是心酸又是心惊:“照这么个剂量地每天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陈凤年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自己的手臂,眼神很麻木,并无一丝悲喜,照例只是说了一个“好。”
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又疼起来了。
王佩珑灯都来不及开,摸着黑去找箱子,急急忙忙地为凤年打了一针,从找针管到抽药水,期间他总共疼了十分钟不到,然而浑身上下,连头发都湿了,被一阵一阵的冷汗打湿的。
陈凤年看她忙上忙下,柔软的身躯一会儿踩到地上,一会儿半只脚一跨又爬到床上,何止是灵活,就跟白素贞露出蛇尾巴似的,便不由得笑了:“每天都要发作两回,真要命。”
王佩珑看他笑,也就有闲心跟他继续打趣:“说来说去还不是得靠我,没了我你就得自己爬下去找箱子了!”
陈凤年很认真地想了想,同意了她这个说法:“是的,没了你是不行。”
这句话毫无水分,但是也没有别的含义,可正巧就对了王佩珑的心窍,让她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
看吧,凤年缺了什么都可以,唯独少了她就不行。
她养了一个少爷,正宗的大少爷,比她还正宗。
她忙活完了,便又躺下。
这床有点小,一个人平躺着,另一个人必然就要侧躺着,她的头发刚沾了枕头,就听见凤年的声音又响起来。
“其实,我还是很想不通。”
他面向着天花板,说道:“为什么一夕之间,事情会变成这样。”
王佩珑侧躺在他旁边,等的就是这个表演的机会。
她这时就装出非研讨组屈,非常懊悔的样子,好掩盖住她的别有用心,喃喃诉苦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夜之间,陈家就那么败了,人就那么倒了,我第二天去打探消息的时候什么都没打探到,只听说小少爷是保下的,另外两位少奶奶却是一死一逃,师兄说可能巡捕房里也有万显山的人,也有黄老板的人,这些都是他们串通好了的,算计你家大少爷和老爷的事情从很早就开始了。”
陈凤年听的很仔细,将每一个字都细细地作了分辨,这时就忍不住追问:“还有呢?”
“还有啊”在凤年面前扯谎,比在柳先生那样的人面前容易,王佩珑梳理主次,非常详细地把自己摘了出去,又把知道的人拖了进来:“真要说起来的话,那这件事里可能也有我的问题。当初万显山第一次来小公馆做客,我就说这个人不好,原本想要叫你小心他一点,可那时偏偏我们戏院的戚老板被他的人抓住要挟,说丽都如果能让他们入一股子拿分红是最好,如果不能,他们也不勉强,只要、要”
说到这里,她故意地拖延了好几秒,让凤年更加着急,使劲翻过身体面对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听着都急了:“只要什么?”
王佩珑垂下眼睫,是表明了这其中有难言之隐,叫她非常的羞愧。
凤年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知道,所以明明是十分的演技,她拿出了十二分,面上是欲言又止,止了又止,最后才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他们说,只要我肯出去陪他们的万老板一晚上,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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