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的传播,也算是无心插柳地得到了控制。因为当时跟着巫医一起陪葬的,本就是被村人认定是活不成的村人。
他们被大火一烧,再顽劣的恶疾也就此被吞没于了无形之中。而还剩下些的,便靠着许七生前留下的方子苦苦吊命。
吊得住命的,那就是皆大欢喜。吊不住命的,按照里正的说法,也算是为村子做出了莫大的贡献。他们还得了里正的承诺,未来无论如何,其家人必定厚待。
这几年里,死得死,当年染上了瘟疫的人基本都死绝了。独独只有里正,当时病得最重,可现在却是活得最久的那个。
许临夏冷哼了一声,谁能想到这事实的背后居然是这样的一番曲折。让人感到好一阵恶寒的同时,又不禁为巫医这一脉的惨死而扼腕叹息。
“里正这可真是祸害遗千年。”在他们村里,完全印证了这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许临夏也不顾及老妪是否在场,还有以及她听了心中是作何感想,只是想到什么便就说什么了。
“我说也说了,你们能放我们走了吗?”老妪老半天才终于回神,将男孩儿揽在自己的怀里,好像生怕阿四会将他夺走一般。
男孩儿是他的掌中宝,所以老妪才会看顾得这么紧。可是在此之前,三番两次地,许临夏说了可不止一遍,他们是没有任何恶意的“里正呢?”
从老妪的一番讲述中,许临夏不难发现里正尚在人间且借助着金矿还混得如鱼得水的事实。
老妪面色很是难看,让她将这秘而不宣的秘密说了出口,已经无异于是做了村子的背叛者“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整个六福村统共就这么大的地方,任凭他去躲,莫不成还能躲到天外不成?
“阿四,给我搜。”许临夏这回可算是拿到了真凭实据,说起话来也硬气得多。
只是,他似乎忘了当年巫医是怎么被泼了一身的脏水,这眼看着是又要步了他们的后尘。
阿四不仅将手握成了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几声“大人,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并不占优势啊。”
照如今这情形,他本可以将自己的身份亮了出来,借此来取得当地官员的大力支持。可这一路上,也不知是谁在故意作对,见不得他们活着回到京都,屡次派了杀手埋伏。
为着这一遭,这个身份一旦暴露,究竟是助力先来,还是灾祸已临,是谁也不能保证的。
阿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许临夏沉默了半晌,只是眼神示意阿四上前。
“你们干什么?”老妪大惊,拉着男孩儿的手也被阿四掰了开来。
“不干什么。这桩无头公案,也该是时候了解了。”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既是犯下了无可偿还的罪孽,即便现在是风中残烛,那也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开脱的。
是好是坏,这可和年岁向来没有关系“带她回京。”他们此行实在是低估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若是不肯罢休地拼着一腔的热血就继续缠留在此地,很可能最后把命都丢在了这里。
被冤枉了数十年的案子,眼见着就要大白于天下。许临夏可不希望因为自己此时的一时意气,让它们再次被封入了黄沙之中。
男孩儿自始至终都将这桩旧事听得入耳,只是不知他听懂了多少,总之是一直保持着沉默就是了。
但是直到此时,眼见着许临夏二人要将老妪抓走,男孩儿才抓住了阿四的手臂,央求着啜泣起来“你们能不能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