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一试还是到来了,这场也算得是万众瞩目的盛会,如今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本来按照苏云起的计划,杨潘快去快回,或许还可以借着尚未到来的春闱再做最后一搏。只是没有想到的却是,凌珏的突然变卦,让一切都再次阻滞了起来。
会元及第的消息很快就在京都中的上流传播了开来,只是今年的会元似乎与往年的情形大不相同,引得不少人的纷纷热议。
苏云起顿住了步子,看向了一旁叽叽喳喳谈论得热火朝天的两位大人“云起拙见,只是二位大人即便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也不该在这大殿之外吧?实在是有损我天盛颜面。”
“少将军说的在理。”其中一人只是表面作态,勉强低头而已,这样的一番言语却是咬牙切齿说出口的。
苏云起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觉得尚无必要同他们定要争个什么罢了。况且,能让旁人对待他的态度如此客气三分,也正是由于他的身份,这一点无论他承认与否,都是切实存在的。
是站在长辈功勋的基础上,他才能有了如今傲然的资本。对于这些声音,他不是无动于衷的。可诚然,苏家军的声名远扬,苏老将军更像是永远屹立不倒的一座雕像,永久地矗立在了边疆交界之带。
便是他自己使尽了浑身解数所取得的那点微末成就,与此相比,也瞬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外人还是会用眼睛看人,会用他们的照常惯例来审视自己。好像他苏云起,比起京都的一些纨绔子弟也就强上了那么些许吧。不还是靠着苏老将军的战功赫赫才可以在朝堂之上拥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基于这些,苏云起不想解释。
无论是他拼来的荣耀,还是苏家无形之中的助力,既然加于一身,那便安心受着。殊不知,有多少人就是想求都求不到呢!
这些曾经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如今倒也能坦然接受了,其实是一种进步吧。谁也不能完全剥离开人世间的各种关系,既然无法成为单独的那个个体,那么发生在身边的便就是一切的合理化。
“二位请。”苏云起做了个继续的手势,便不再看那二人僵硬的面色大步离去。
他们口中讨论的对象不是别人,恰恰是今朝的会元,常钺。
那个名叫常钺的年轻人,苏云起此前也略有耳闻。
这人的身世,可着实有趣,怀揣着这样的身份,如今还能入仕为官。且这不过是刚开始,就取得了如此不错的成就。日后就算不是青云直上,也必定不会就此止步。
只是,常钺就同他一般,不过是两个可予以比较的极端罢了。常钺有一个与外族勾结的父亲,又与平阳侯世子有着不浅的交情。
朝野上下早就传遍了,那时陛下之所以会对这个罪臣之子格外宽容,就是看在了凌珏的这一层关系上。
但这些都是那时的事情,如今虽然时长并未拉得很远,但也已是时过境迁了。常钺没有了平阳侯的这个靠山,甚至于说,平阳侯府的倒台,或许会反过来彻底摧毁了他那还未实现的仕途梦。
将这么诸多矛盾集于一身的一个人,如今摇身一变,已是春闱之中最为拔尖的那个。确实会少不得引来众人的非议吧?
但苏云起相信,那常钺必然是有着真才实学。朝廷是不会花着民众赋税上缴上来的真金白银去养废物的,陛下也不可能去因为势力的一时动荡就放弃了一个好苗子。
既然如此,朝中的那些个老古板还有什么好嚼舌根子的?听了就让人浑身烦躁。
不悦的心情就这样影响了苏云起一路,待回到府中之时,却被在院中踱步的凌玥给撞了个正着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陛下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