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颜有各种通告与应酬缠身,算是挺忙的。
也就是说,她没太多时间待在家。她一个人住一幢双层房,空间绰绰有余,就在二层收拾了一间小书房给殷侍画,用来放她的东西。但沈钦颜不在的时候,殷侍画会在里面复习高考,并摆上一台小日历,否则这么单调而封闭地生活着,真挺容易忘记时间的。
其实这片小区外面很繁华,除了后头那座山。
沈钦颜跟殷侍画说过,如果她想出去走走,最好的办法就是绕个路,找一个地下停车场入口进去,再从挨小区正门近的那个出口出来,肯定不会被人发现。
因为殷侍画连来她家吃饭都怕被发现,其实她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殷侍画一次都没出去过。
因为也不知道一个人出去能干些什么。
虽然沈钦颜每每在家对她的态度都特别好,像小祖宗一样地将她给哄着供着。有时候沈钦颜半夜喝醉回来,一看就知道是去和圈里那些“狐朋狗友”泡吧,但都记得给她带小礼物。譬如那些吧里卖得特别贵的毛绒公仔熊,或者一套特别好看的玻璃器皿。
然后她会在床上抱着她,腻腻歪歪地说醉话,把身上的烟味酒味、各种混在一起的香水味都沾在已经洗过澡、换了睡裙、甚至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身上。殷侍画却向来没什么脾气,通常就是反握住沈钦颜双肘,好声好气地劝她去洗澡。
而沈钦颜的醉话,通常是一些特别不正经的话,譬如被殷侍画劝去洗澡,会放过她,但笑吟吟地问:“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去呀?”
殷侍画也通常不回答。
沈钦颜就去了。
其实两人好像都挺无奈的。
就像每次沈钦颜洗完澡回来,躺床上,闭了灯,一只手揽着殷侍画,是一个与她相互间贴在一起的姿势,但彼此间又确实隔出了一段距离。
殷侍画作息特别规律,沈钦颜洗个澡的工夫,大概只会在上床时弄醒她一下,随后将她揽一会儿,很快就能感受到她重新睡着。
她看她,殷侍画怀里还紧抱着那个曾经由她送给她的红毛布娃娃,都已经被折腾得挺旧了,但好像真挺趁她手的。然后听殷侍画规律地呼吸,体会着殷侍画身体在她手臂下规律地起伏。
她身上的奶香气好像有解酒的功效,能让沈钦颜觉得自己很清醒。
她有时候甚至想恶作剧地亲殷侍画一口,但最后都克制住。
……就是这种感觉,有点别扭。
虽然明白,自己应该不断地、循序渐进地做一些什么,让两人回到从前那样的关系里,让殷侍画真正地信任并依赖上自己。
可又能怎么办。她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做,有那么多应酬要去……她感觉自己现在真挺不适合谈恋爱的。但这样的状态又得持续多久,可能始终都没有个头。
然后看殷侍画紧紧地抱着那只布娃娃,自己送给她的娃娃,她却一直没这样紧紧地抱自己睡过,就觉得挺讽刺。
有一点自责,还有一点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