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令的侍女起身去找安嬷嬷,其余人的目光追随她离开滕书殿,然后接着做事,没敢往屋里瞧。

    因为尚云太妃管束下人十分严格,主子在跟前时,下人们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所以侍女们虽然好奇发生了什么,但依旧严肃着张脸听从主子安排,一切心痒痒想知道的事都等到私底下里再慢慢谈。

    邬怿停在门口撇头看向乖乖坐在桌上的扶桃,见她笑了一下然后蹦下桌子绕过去坐到座椅上,接着冲他挥挥手摆了个“去吧去吧”的手势。

    他没忍住,笑意浮上眼眸,守在门旁多看了会儿。

    书房的窗幔并没有完全拉开,所以相较于因房门打开而受阳光恩惠的一小块地,屋里还是有些暗的。那颀长的身影侯在门那里,阳光落在他精致的脸庞,镀上一层恬静感,尤其是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光照下睫毛的颜色淡了些,在下眼睑处留下浅浅的影子。

    扶桃见他还不走,有些困惑地挑了一下眉。方才这家伙答应她让她留下后又说有事未与臣子谈完,待会儿需要去处理。

    想着这么耽误不太好,扶桃正要开口撵他时,邬怿也对她摆了摆手示意短暂告别,随后出了屋子小心将门带上。

    最后瞧见的是他因行走时荡开的黑色袍边,然后视线被门格挡住,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扶桃有些怅然若失。

    她撑着腮翻开桌上的东西,都是些政务上的奏折,大部分的奏折已经被朱笔批改过了。

    心知这些东西很重要,她最好不要碰。扶桃便将目光转向别处,发现桌上摆着一盆差不多要枯萎的植物。

    花盆略显眼熟,只是植物看起来很蔫吧,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依照南昭宫人的素养,像这样明显快要原地飞升的植物,按理说直接抱走才对。

    能留下来,估计是邬怿让的。

    扶桃正要身体前趋伸手去摸摸植物时,腹部忽然抵到桌边突出来的东西,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这书桌是换过的。

    现在这张桌子多了一层像抽屉一样的隔层,只不过很隐蔽,所以刚才抵到她肚子的是抽屉上不太显眼的把手。

    出于好奇心,她扣了半天,将这比桌面小不到哪去的抽屉拉开了。

    里面的东西被铺得很满,都是些文书。扶桃想着这抽屉存在的意义是为了防止做功课时还需要起身到身后的书架找书。现在书就在手边,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她这么想着,随手取出一本。这一取,直接推翻她方才的猜测。

    扶桃看着书取走后留下的空档,发现文书只是铺了一层,下面像是被染过墨的画纸。她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将那层作遮掩的书搬了出来,底下的画纸都是背面朝上,掀开最上面一幅,画上的姑娘趴在桌边冲自己笑意盈盈。

    扶桃捧着画,看着看着脸忽然热了起来,低头将下面一沓压得十分紧实的画纸全抱了出来,一张一张翻开。

    知道原来自己每一神态都被人记录下来的扶桃,内心除了欣喜还有羞涩,不自觉放下画,双手捂住燥热的脸。

    邬怿这家伙居然偷偷画了这么多关于她的画像。

    因为绘云殿的人传来的消息,尚仪宫的侍女们刚刚承受了尚云太妃滔天的怒火。知道王已经将那位美人带到滕书殿,尚云太妃立马就派人去传唤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