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这次来,其实是奉了县尊之令,来跟大帅您商谈一些事宜的。”刘温终于受不了,将话题转入了正题。
“哦?刘师爷原来不是过来投奔本帅的,倒是让本帅白白欢喜一场。”
凌风故作失望的表情,拿眼瞅了刘温一眼,就见对方正在擦汗。心下不由一乐,看来这书生是担心自己将他扣押了不放回去啊!
“刚才在城外的时候,我跟晏大人可是刚刚商谈过的啊!他不是不同意我提出的条件吗?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正好本帅现在也不想交出碎金镇了。偌大一座城池,要是好好经营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成为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了。”凌风以退为进,故意说道。
“这个……我们家大人并不是不同意大帅您的条件。只是刚才人多嘴杂,实在是不方便商谈而已。大帅您想啊,您提出的是银十万两,粮五万石,这么大一笔财产,不要说我们家老爷自己了,即使是县库之中,也没有这么多啊!如果要出的话,当然要从米脂县的大户身上来出。可即使是县尊老爷,如果命令治下士绅拿出这么多的钱粮,恐怕他们也不会买账啊!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只能从长计议,希望大帅您能够体谅一二。”刘温拱手恭敬地说道。
“刘师爷说笑了,县太爷发话,谁又敢不买账呢?”凌风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大帅有所不知,士绅,乃是朝廷统治的根本,不要说晏县尊小小一个县令了,即使是知府大人,甚至是当今圣上也不能不体察民情啊!再者说了,这米脂县城之中,有几家豪强,就是晏县尊也惹不起。比如城南的赵家,赵老爷的二儿子在京城做官,现在是吏部的三品大员。他只要在儿子面前张张嘴,我们家老爷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还有城北的吕家,那也是有延安府的背景。这些人平时朝廷的正常对官府的命令都是阴奉阳违,连赋税都不交的,如果晏大人让他们凑钱赎回碎金镇,那是根本就想也不用想的。”刘师爷满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为晏子宾摆着困难。
刘温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是事实,这个熟知历史的凌风自然知道。明朝士绅阶层的自私自利,那是举世闻名的,从来都是只考虑自家的利益,而不考虑朝廷的难处。
大明王朝最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就是,朝廷穷,百姓穷,而作为中高层的士绅阶层,却是富得流油。富,并且不交税。这就让朝廷的财政陷入了泥潭之中。要赈灾,没钱;要打仗,没钱。这也是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知道,可凌风还是冷眼问道:
“那照你这么说来,晏子宾是不可能拿得出十万两银子和五万石粮食的了?”
“不!不!不!小生并不是这个意思!如果真拿不出来的话,县尊大人也就不会派小生过来了。我们家大人有交代,说这钱粮要想拿出来,就需要大帅您配合着演场戏才行。”刘温生怕凌风误会,赶紧说道。
“哦?演戏?演什么戏?”凌风问道。
“演一场让那些士绅们心甘情愿出钱出粮的大戏。他们不是不肯出钱吗?那是因为这碎金镇丢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这些人都不痛不痒的,当然舍不得拿出钱粮了。可如果米脂县城危机的话,大帅您说他们肯不肯出钱呢?”刘温凑过来,满脸猥琐地笑容。
“米脂县城危机?宴大人的意思是……”凌风一愣。
“只要大帅您出兵配合一下,我家大人会指挥县城的守军一块儿演一场戏,制造一个米脂县城随时被攻破的假象,到时候,趁机勒索他们,这事儿绝对能成!”刘温降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人偷听了去一样。
“那你们家大人就不怕我将计就计,趁机真的占领米脂县城?”凌风也为晏子宾的大胆感到震惊了。
“不怕!如果收不回碎金镇的话,我们家大人一定会被朝廷革职问罪,难逃一死;而就算米脂县城再丢了又能怎样?一个人难道还能死两回吗?反正结果不肯能更糟糕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大帅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呵呵,你家大人果然是聪明,好算计啊!”凌风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恨极。
感情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将百姓放在心上,一心就只为自己打算了。晏子宾这么算计,确实是能够将自家利益争取到了最大,但万一失策,让凌风攻进米脂县城的话会怎样?
按照一般流匪的做法,肯定会屠城,血流成河。凌家军当然不会这么做,可晏子宾又哪里明白凌家军和一般流匪的区别了?
这种人,着实该死!凌风已经在心中暗暗地给晏子宾判了死刑,脸上还是保持着不变的笑容。
凌风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才穿越过来几个月,戏就能演的这么好,难道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