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真的是南天风吗?”云汐坐在赵静身旁望着不远处的背影低声询问。
赵静倚靠着树身向河边望了眼,此刻南天风正抱剑而立,沉默的望着河水,不答反问:“怎么了?”
“我……”云汐面露担忧之色。
见云汐如此,赵静询问:“你认识他?”
云汐摇头:“我虽然不认识他,但我曾听父亲说起过南天风,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
云汐犹豫了下,还是把知道的说了出来:“如果,他真的是南天风,很有可能就是禹州剑宗的传人,可是,十几年前禹州南家被人灭门,南家三百多人无一人幸存。”这人如果是南天风,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赵静望向站在河边的人,心中似乎明白了他刚才的犹豫,以后的道路还很长,他们结伴而行,最好能像亲人一样相互扶持,她知道他老母新丧,家中只他一人,在这天地间,他们都是孤苦无依的人,能够走到一起是莫大的缘分,她愿接受老天给的这份恩赐,把身边真心相待的人变为亲人,所以提议奉他为大哥,不是没有看到他的犹豫,只是,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这样便已经足够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悲伤的,愉快的,这都是他们的过往,而她,不问过往,只看将来。
全身放松的倚靠在树上,闭上眼睛,赵静语气淡淡:“或许他不是。”其实,是与不是,对她而言真的不重要,是剑宗传人怎样,不是又能怎样?他身负深仇,随时都有可能被仇人追杀,但她还是在逃的平阳王的王妃呢,没有他,她也未必是安全的。
“也许是我多虑了。”云汐看了眼南天风的方向,轻声道。
赵静轻笑:“云汐,还有人的身份比我们的更糟糕的吗?”大隋的公主,平阳王的王妃,他都不怕被她拖累,她又何惧受他连累。
云汐沉默,的确,她们现在被皇帝追杀,被平阳王追捕,凡是和她们扯上关系的人,不是有牢狱之灾便是有生命之危,而他却坚持追随,一路相护,她不信,南天风没有猜到公主的身份,只是,他还是这样做了,生死关头,义字当先,他,依旧是当初的南大侠,不论生活给他多少苦难,唯有初心不变。
“歇会吧,一会还要赶路!”
云汐向河边望了眼,伟岸挺拔的身姿,面虽冷,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总觉着他并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尤其是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世,或许是她多虑了,轻轻点头:“恩!”
庆元三十年五月十二日,平阳王穆煜在北漠起兵,高举义旗,反无道昏君,其下言官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长达万字的檄文,细数昏君赵庆的残暴之行,失德之举。各地藩王义军纷纷响应,战乱由此开始,赵氏江山岌岌可危。
“姐姐?”织锦抬眼轻轻唤了声坐在马车内沉默不语的赵静,面上带着几分担心,这写文的人真的是胡说八道,王爷怎么会为了杨妹儿起兵造反呢!
赵静柔和一笑:“怎么了?”
“姐姐,你别往心里去,那人是胡说八道的。”织锦着急安慰,以为赵静的沉默是因为看到城中的讨伐告示。
“谁胡说八道?”赵静还没明白织锦话中的意思。
“就是那个写告示的人,他胡说八道,王爷怎么会为了杨妹儿起兵!他简直是一派胡言。”她随公主在平阳王府住了也有小半年了,府中什么事情没有听说,杨妹儿虽是尚书之女,但她骄纵,善妒,在王府中根本就不受宠,王爷为了她起兵,怎么可能!
赵静轻笑:“冲冠一怒为红颜,也不失一段佳话!”这小丫头关注的重点永远与别人不同,檄文的目的只是将赵庆的罪行昭告天下,争得社会舆论。
赵庆十八年前因为一己私欲杀了镇国大将军满门,十八年后又火烧平阳王府,将平阳王侧妃杨妹儿及其亲族斩首示众,是可忍,孰不可忍,平阳王若还能忍着,那他真的可以做圣人了,檄文历数赵庆登基以来的失德之举,字里行间具是悲愤痛恨之情,天下民众心中对朝廷积怨已久,穆煜的这篇檄文像是引燃火山的导火线,火山一触即喷,所以,檄文一出,民情愤慨,各地义军纷纷投靠平阳王,与朝廷拉开阵势。当然,檄文里写的赵庆的那些罪行未必真实,至少平阳王府不是他烧的,元宵节那晚,穆煜将计就计,火烧平阳王府,她当时就在场,只是,真真假假,有谁愿意去深究?
“姐姐,你真的相信王爷那么做是为了杨侧妃?”公主怎么还笑得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