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从未以真面目示人的谭婆婆,她身侧扶着她的,正是那红衣烟师,红鸳。
无歌抬眸看见,猛地一激灵:“小老头,你不是说烟师什么的都是幻象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老儿撇了撇嘴,砸了咂舌,在心中将无歌从头到脚嫌弃个遍,他不是说了吗,他创造的幻象是基于现实之本,幻象之所以能惑人心,本就是基于固有的环境才能真实,这丫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功夫,真是与那玄华如出一辙。
方才历经了生死,无歌对眼前小小的‘变故’显得尤为敏感,瞬时将绮渊的身份之谜以及自己的身世之谜丢到了九霄云外。
只见谭婆婆佝偻的身形上笼了一袭血色的红衣,将她脸上深如木刻的皱纹衬的格外苍凉,她一步一顿首的行至姬晟身边,颤巍巍的抬起手时,两道如注的泪水涌出眼眶。
“儿啊,你总算回来了。”
她的手还未触碰到姬晟的脸庞,就被姬晟修长的五指猛地拍开,他将身子转过去:“你来做什么?”
“娘大限将至,想,想来看看你。”老妪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很深的悲恸,甚至让隔了老远的无歌都为之一震,那种感情,可能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舐犊之情。
那是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的温暖。
姬晟的肩膀微微颤了颤,他缓缓转过身,注视着红衣老妪:“你可曾怜悯过我一分,若是你有丝毫愧疚,就不该将这一切弃于不顾,你以为你一死了之后你所犯下的罪孽就能烟消云散吗?不是的!我还活在深渊里,我将永远活在深渊里!”姬晟说着,声音愈发激动的颤抖,那破碎的怨恨从他口中吼出。
他满腔的恨意终将无所归依,他余生只能执拗的背负着这深深的恨意,在深渊中前行。
老妪闻言,垂垂老矣的面庞悲伤不已,颓然的后退两步,瘫坐在了地上,身侧的红鸳女怎么扶都未将她扶起。
小老儿莫名长叹一声:“谭如月,你终归是错的彻底,姬晟你也不用执着,我走以后,会尽力将玲珑阵中的魔气驱逐,只是那些堕魔的烟师...恐怕不能善终了。”只可惜他本身也受了这魂祭大阵中的魔气侵扰,若不是他将元神真身封存于孤星中,只怕他早已浑然成了堕魔却不自知。
这魂祭大阵终归是神族手笔,即便谭如月私炼‘人形烟师’罪大恶极,可错的终归是她自己,这些后辈,却是无辜的很。
“这阵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无歌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茫然的看向突然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
墨星染无奈的笑了笑,可能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唯独无歌还如梦初醒。
“无歌,你还记得我曾告诉你玲珑阵是魂祭大阵吗?”
无歌摸了摸鼻子,点点头,她怎么觉得墨星染这厮又要显摆他学识渊博了。
“烟族因犯了重罪而被迫进了这魂祭大阵,而我猜这阵中原本并非魔气如此浓郁之地,本意也不是用来关押烟族的。”他好看的眸子探究的看向吞云小老儿,那老头回望他的眼神带着赞赏。
无歌戚戚的揉了揉鼻子:“行了,你俩别眉来眼去的,然后呢?”
“然后烟族余党在阵中相安无事,直到五百万年前神魔大战,魔族的尸骨堆成了五十四峰,魔气激荡起来,又随着吞云兽沉睡入阵,阵中烟族也借着吞云老前辈的神灵活泛起来,再之后的事你应该也猜到了...”墨星染柔和的目光看向无歌。
谁料无歌愤愤的一抬胳膊,嚷嚷道:“猜不到!”
墨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