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勤一见到魏长思便急忙开口道歉,“五弟,朕忙着政事一时之间竟忘了时间,劳五弟亲自前来是朕的不对。”
“皇兄说西凉传信送来?”
说起来魏勤也习惯了魏长思的说话方式,旁人看起来只觉得魏长思不像是那种会与人斤斤计较的好性格,自有一番青松晨露的君子做派,其实魏勤经历这么多也知道魏长思实则是不喜欢与无关紧要和人和事多做计较罢了。
两人秉烛夜话,将那信一一分析道来。
这信说来也蹊跷,竟然是元初写给魏勤的,通篇看下来也不过是说他父亲身体不太好,他想在西凉多带些时日,倒是只字未提那素来与他不合的元鹰。
“这信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朕总觉得有些异常。”真是与听君一席话如听君一席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元初那性格有多讨厌魏勤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是魏勤看这字迹字字尊敬工整,反而和元初那牙尖嘴利的性格大相庭径,不免让人怀疑。
忽然魏勤抓着信的手碰到一块儿冷玉似的温度,他一低头看向手边,正是魏长思那白如霜雪的手指从他此时松懈的手掌里抽走信纸时这才碰着了。
那温度和魏长思的性格倒是极为相似,如同那千年不化的冰山般寒凉,冻得魏军都不自觉的搓了搓手背。连一旁的魏长思都被他的动作吸引过了,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
空气中沉寂许久,魏勤在一旁干坐着,魏长思却看的极为仔细,未免尴尬,魏勤咳嗽两声,刚准备唤王胜进来换些茶水,却不料一旁的魏长思突然出声,“的确不对劲。”
他将信纸放在案桌上,手指轻轻沾了些已经凉透的茶水在信纸上圈住末尾两段话的首字,魏勤一看,皱起了浓眉,“软膏玉枕伴君侧,禁火天,圈钗宝珠留心言。”正是‘软禁’二字。
看来元初他们可能还未进入西凉地界时就已经被元鹰监视了。加快脚程提前一天也正是元初他们为防不测做好的决策,不料这个元鹰早早就部署好了,就等元初等人进入西凉国度便悄然将人软禁了起来,这么看来这个元鹰真是居心叵测,早有预谋。
魏勤愤然拍桌,低声怒骂道,“这个贼子真是狡猾如斯。”
一旁的魏长思误以为魏勤是担忧元初,难得开口道,“元初身份特殊,元鹰再如何狂妄自然也不会对他下手,最多也就是软禁到他成为领主以后。”
其实魏勤自然不是担心什么元初的安危,他担心这好不容易部署的计划被打乱了,
“到那时便什么就来不及了……”魏勤想到从前那几世凄惨的结局,不由的扣紧了手心,原本还指望元初去游说元胡,届时在共同商议起一个里应外合,如今看来倒是死局一盘。
“也无妨。”
魏勤赫然抬眸,就看到莹莹烛火下他那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的五弟云淡风轻道,“本王早些年游历与那西凉三皇子有过几面之缘,待本王回去传书探探口风也不迟。”
那晚湖心小筑魏长思对于西凉之事侃侃而谈,俨然一副十分了解的模样,又说道那元胡为人和元鹰截然不同,魏勤当时已经心底有猜测了。
如若不是司徒予鹤告知与魏长思的,那便是魏长思早就认识元胡了,不然也不会知道的如此详尽。对此,说心里没有猜忌也不可能,只是魏勤没有生出任何怨怼魏长思的心思,他心中更多的约莫是自己无论重活多少世,他这个五弟的才情永远都在他之上的惆怅。
魏长思的话如同定心丸一般压住了魏勤那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恐惧感,他无比真诚地看向身侧的魏长思,一字一句道,“五弟,还好有你。”
这话刚一出口,魏勤捕捉到魏长思那略微皱眉的表情就惊觉说错话了。
天知道魏勤说这话是真的对魏长思毫不掺杂任何爱意的真心话,奈何他前科在前,听在他人耳里自然就如别有用心一般暧昧,他急忙解释,生怕魏长思好不容易对他的改观又打了水漂去,“长思朕,哎,不对,五弟,朕绝无调侃之心,真的是由衷的对你佩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