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落的花瓣纷扬旋舞,隐没于初春箫闲的南风,吞泯了由远极来匆忙的脚步。一双深目在庭中混乱张望,急急裕走,却忽得被一行人影拦住。
瞅见宅中徐公公遣人来堵,墨莲心中慌乱,忙将怀中包裹藏紧,福之一礼。
“徐公公。”
徐公公生得一张笑面,但皮笑肉不笑,平日对付底下婢女的手法阴冷的很,所以此刻看着,这副笑意便显得格外阴寒可怖。
“墨莲姑娘这是去哪?”
墨莲死死攥着发抖的双手,定了定神,淡淡一笑,“今春棣棠开的艳,我正想采来些,给娘娘做些香荷。”
“墨莲姑娘真是有心。”徐公公笑意分明,“今年花束开的分外娆红,娘娘看着欣喜的很,想来做成香料也是不错。墨莲姑娘,你看是也不是。”
徐公公的字字句句分明藏着利匕,直扎向眼前的婢女。
墨莲压低着头,此时心中早已是战栗似鼓,不敢轻言。
“墨莲姑娘在娘娘身边也当差了许久吧。”徐公公温言问着。
墨莲双臂微颤,哆嗦着小声回到:“到今年,已…已是三余载。”
“三余载…”徐公公若有所思,“是个老人了,娘娘的性子想必也是清楚不过的了,墨莲姑娘亦是个聪明人,不会没听过做茧自缠裹吧。”
话听到这里,墨莲早已是心惊骇怕,双腿当下一软,砰的一下跪在地上。
“徐公公,徐公公饶命!您放了我吧!墨莲求您了!”说着,便伸手疯了似的翻出藏在怀中的包裹,“这里,这里是我全部的积蓄,都是公公您的!公公您拿去!饶我一命吧!”
墨莲的头和泪珠磕在地上,格外的响。徐公公笑了笑,伸手捡起地上的布裹,捧在手中掂了掂。着实不轻,想来这丫头拼死攒下的积蓄都在这里了。
徐公公拎着布裹,眼睛滴溜溜转起来笑道:“这钱咱家可不敢要,就怕有命要,没命花。”
墨莲付地的身子抖了抖,徐公公身后的随从上前架起墨莲,绑手的绑手,缚口的缚口,动作干脆利落。眼见悲历的哀求变成低咽的唔鸣。哭的像个泪人的墨莲被人绑着,双脚拖在地上,渐渐成了两道歪歪曲曲的土痕,消散不了。
徐公公看着墨莲被拖走的背影,四顾一望,见周围无人,遂狞笑一声,将手中的包裹藏进了上衣怀中。
班钥兰的婢女去遣城中大夫,没一会儿便折回来,偷偷从后门进了宅子。
背着药箧的大夫跟在身后,低着头,只规矩的盯着脚下繁丽的青砖地面,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个县城的粗衣大夫,哪有机会可以接触到宫里的人,更甚者还是尊贵的娘娘。况此番寻得他后,又只需他一人前来,紧闭大门,入得后门。此番问诊,大夫心里清楚,不是浮步青云,便是阴间绝路…
“到了。”耳边婢女的声音空灵似缈烟,惊的他赶紧停下了脚步。
面前的漆木大门端肃庄严,裹着沉重的压迫感,静静立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