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是末代皇帝的心腹,随旧朝灭亡,下场凄惨。

    没人知道乔岳阳的尸首被怎么糟践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替他收尸。

    就连乔绾的母亲,也只是为他葬了个衣冠冢,供奉了个牌位。

    自她的母亲被掳进顾家,就连供奉亡夫的权利也没有了。

    万家虽然一直留着那牌位在祠堂里,但乔岳阳到底不是万家人,若非祖宗忌辰开祠堂,谁会专门去给他上香。

    乔绾作为唯一的女儿,给乔岳阳供奉香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可就有这么一个人,在他离世后这么些年里,香火不断的供奉着他的牌位,每逢初一十五陪着这牌位一整天,为他诵经祈福抄录往生咒。

    乔绾心里疼的密密麻麻,她既羞愧又难堪,同时又十分心疼季九爷。

    她哭的止不住,季九爷沉默着陪她,似是过了许久,终是心疼,张臂将她抱在了怀里,沉声安抚。

    “你这么哭,他以为爷欺负你呢。”

    乔绾压抑着哽咽,攥着他衣领唤他。

    “九爷…,您为什么这么做。”

    季九爷薄唇微抿,一字一句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只是你的父亲,他养育爷教育爷,同样是爷的父亲。”

    “别哭了。”,他轻轻拍了拍乔绾的背,低柔问她,“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将你母亲的牌位请进来,以后,咱们一起供奉她们。眼下,想不想知道爷为什么要造佛像遮掩?”

    乔绾在他怀里抬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乖乖巧巧望着他。

    季九爷温笑,扶她坐好,然后垂眼看手里的佛珠,将它递给乔绾。

    “爷的母亲虽然神智不清,但她清醒的时候心地慈悲,吃斋念佛广施善德,她说父亲一生杀戮太重,夫妻一体,她得替他赎罪,才能奢望佛祖能保我和小十一生平安。”

    “她是在大帅举兵自立那天自缢的,那天佛堂失火,将府邸烧了个干干净净。这串佛珠,是她派人送到乔家,留给我跟小十唯一的遗物。”

    乔绾捧着那串佛珠轻轻摸搓,每颗珠子都光滑细腻,是时常被人把玩儿的原因。

    季九爷舒了口气,视线落在三个牌位上。

    “那天是我和小十坠入深渊的日子,一夜间物是人非,我和小十成了别人的靶子,我愤怒,茫然,痛恨,又害怕,像劫难里的困兽。你父亲安慰我,并保证会将我们安全护送到大帅身边。”

    “他说,人生在世,没有十足如意,世人都是如此,我生来尊贵享尽荣华,总是要经历些磨难才算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