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过了大概有三五十米的距离吧,我终于听到了异常的声响。
那声音是从离我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发出来的,是一种很尖锐的摩擦声,嗤嗤啦啦的,好像有人用锉刀在挫木头。
都这个点了,什么人还会在自家院子里做木工活?
我拉了刘尚昂一下,指了指发出声音的院子,刘尚昂则朝我点了点头。
我记得出来之前,刘尚昂就说这声音持续了十分钟了,从他把自己身子搓热,加上我们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声音就一直没停止过?
这时刘尚昂凑到我身边来,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从半个小时之前到现在,声音的大小、频率就没有变化过,我估计这声音可能是机器里发出来的。”
我没发表意见,让刘尚昂继续走。
因为担心院子里有人,我们是不敢翻墙进院的,加上这家人的院门堵得很死,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也不可能窥视到里面的情况。
我们只能绕了个大圈,来到宅院后面,翻上了房顶,躲在烟囱的阴影处,悄悄观察着院子里情形。
这家人的院墙很高,月光照不进来,我只能很模糊地看到院子的角落里好像有一个人影,声音就是从他那边发出来的。
刘尚昂盯着他看了一会,就有些毛躁地挠了挠头,我弄不明白刘尚昂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吱呀——
这时候,屋门被什么人打开了,一道昏黄的光从屋里照射出来,正好落在院角的那个人影身上。
我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中年人,脸上的皱纹很深,可身子看起来却十分健壮,此时他正抱着一根粗大的圆木,不停地用矬子挫下木头表面的老皮,他的眼神呆滞而空洞,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木偶。
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袍子的人,他头上带着一个帽子,我们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体态上辨认出那是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
这个男人来到挫木皮的人跟前,将一个馒头掰碎,一点一点地塞进了挫木皮的人嘴里,又拿了一杯热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在这之后,男人就进了屋,院子里再次陷入了黑暗。我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哭声,但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朝刘尚昂那边看一眼,刘尚昂此时也是一副眉头紧皱的表情,他给了我一个眼神,朝着宅院后面那条路指了指,同时做了一个口型:“撤!”
之后刘尚昂就带着其他人先下了屋顶。我因为身子太重,落地的时候容易发出声音,刘尚昂和梁厚载就在下面接着我,可雪天地滑,刘尚昂接住我的时候,因为吃不住我的重量,一脚滑倒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我很紧张地看了他一眼,他赶紧爬起身来,将身子贴在墙上,同时朝我们摆手,示意我们也像他这样做。
果然,当所有人都把身子贴在墙上之后,我们身后的屋子里亮了灯。
灯光通过窗户照在我们面前的雪地上,我们能清晰地看到窗前有一个人影,他现在应该正向窗外观望。
刘尚昂一边盯着地上的影子,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摆弄了几下,天太黑的,我也看不清楚他手里拿得是什么,直到甩手将那玩意儿扔在雪地里的时候我才隐约看清楚,那好像是某种犬类动物的模型或者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