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祚拜见夫子。”
裴孟春也跟着起来,将摆在身边的那个方方正正的包袱也一同提着。
“公子求学心切,那孟春也就不推辞了。授课就从今日起。”
“有劳公子代为引路,我想看看公子过往的功课,知道一下钱夫子的授课进度。”
“你们去忙吧。我一会儿还要入宫去见皇后。”
这些日子,各家女眷入宫的次数甚是频繁。
一则是为了太子的婚事。
二来,邬容琴一直留宿宫中,是否给予位分,至今尚未有定论。
长公主对邬容琴没有丝毫兴趣,但太子的婚事,邬皇后还是需要她出面把关,一起相看。
韩长祚带着裴孟春去了书房,把自己三个月的功课全都一股脑儿地搬出来,让新夫子检查。
裴孟春一张张翻着,脸上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
像是用小钩子在诱惑人心,又仿佛只是出于礼节,并无旁意。
书房的窗户都大开着,穿堂风阵阵,吹走了房内的酷热,也带动了裴孟春的罗带。
人不动而衣带翻飞,心不动而江水潺潺。
这一瞬间,韩长祚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裴孟春会受到京中贵女们无视家世出身的疯狂迷恋。
如溪流,斩却不能断,似江河,不争不抢,滋润心田,似海,能容万物。
便是被世族众人夸赞的崔绩,都不能拥有这一份从容自定。
“公子对钱夫子的授课方式,是不是不太喜欢?”
韩长祚犹豫了下,选择说实话。
“是。”
但裴孟春是怎么看出来的?
裴孟春指着纸上的角落,空空的,没有写一个字。
“上面有印痕。想来是公子用硬物刻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