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樱桃来了。
樱桃一见这阵势,膝盖先就软了。
待主子们问到那日之事,她哪还敢隐瞒分毫,“是玉柳姐姐找到我。她给了我一两银子,叫我陪她去贡院门口说几句话。词儿也是她先教我的……”
时成逸已经懒得看女儿了,一只手握成拳头抵在额上,搁在扶手上的手肘都在微微颤抖。
糟心透了!他在外面用命为侯府铺前程,他女儿就在后院要一把火烧了这侯府!
时安夏使了个眼神,让北茴将吴乘风和两个丫环全都带下去。
空旷的屋子里,冷硬冰凉,连个熏笼都没点。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时安心身上。
时安心今晚被一波又一波巨浪拍得已经麻木,发现自己不经意的一个行为,却是把天都捅破了。
恐惧席卷而来,卷到最后就是麻木。
麻木的直接表现就是嘴硬,来个一连串的打死不承认,“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根本从来没叫玉柳去干过这事儿!”
“就算杀头,也杀不到我头上!把玉柳杀了吧,她才是罪魁祸首!反正吴乘风指认的,本来也是玉柳!”
“瞧,樱桃也说了,是玉柳!是玉柳一个人干的!跟别人没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杀她!砍她的头!哈哈哈,砍她脑袋……”
屋子里的人看着时安心一个人自说自话,眼里闪着癫狂,嘴里喋喋不休,一脸的兴奋劲儿。
时成逸忍无可忍,上前又是一巴掌打在女儿的脸上。
时安心捂着脸仍旧吃吃笑,“父亲,您为什么总打我这边脸!您今晚第二次打我这边脸了!”她把另一边脸伸过去,“您打这边吧!哈哈哈……”
时成逸便是遂了她的意,反手一耳光打在她另一边脸上。
那一耳光把时安心打得怔住了,那个“哈”字卡在喉头,诡异的笑容凝在脸上。
骤然她泪如雨下,尖叫着双腿跪在地上,仰头凄凄喊一声,“母亲……”
于素君的心脏和眼皮同时跳了一下,却深知那不是在叫她。
那夹杂着悲沧又凄惶的一声呐喊,令她有种切肤之痛。就好似她这个继母对时安心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一样。
她分明用尽全力,那样真心真意对待,将时安心当成一个宝贝捧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