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中等生和乐淘肉眼可见的活泼开朗了起来,因为他哥出国了,而且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回来。青春期的男人就这样,甚至比成年后的男人还绝情,只要能带给他们新鲜感,很多时候他们根本就不计较身边到底谁是谁。
总之一眨眼,和乐淘好像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大哥哥。他回消息的速度慢很多,渐渐也没那么惦记上课时做的那个春梦了。
而且由于李直远本身也特别忙,最近刚到新学校事情特别多,所以对他的掌控就没了以前一样的频繁,相对发消息的速度也变慢很多。
还有就是,他最近不用补课了,所以自然而然就开心了起来。本来嘛,这世上就没有几个学生是喜欢学习的,而像和乐淘这种从小补课补到大的就更不可能爱学习。
然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郑文女士却不是很高兴,尤其是当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那么高兴不补课以后,不由得更担心他的将来。
本来少补一节课别人就有可能要被别人弯道超车了,淘淘一直都不稳定的成绩怎么能禁得起这样玩?所以尽管她给了钱,并且也同意了儿子这周出去玩,但是却立马就开始物色起新老师,实在是等不及李直远回来了。
相比起某种程度上对李直远所谓的“背叛”,她显然更担心自己孩子在和其他同学的比较中落了下风。她虽然并不奢求自己的孩子能考第一名,但是却很坚定的认为和乐淘至少能考个还不错的一本。
但是,和乐淘却不这么想,他现在完全就是撒开了玩儿。平时没有吃的大餐今天吃,平时不能打的游戏今天打个够,院线里的新电影他虽然不喜欢看,但是和同学一起吐槽这种感觉特别爽。
于是玩着玩着就玩疯了,好不容易才活过来怎么舍得回家呢?
就这样,他从周六玩到了周日,虽然才短短的两天、区区几百块,就被他玩出了很多种花样,总之就是尽情的玩、疯狂的玩,反正只要不补课,哪怕坐在马路边喝矿泉水他都觉得很开心。
星期天,傍晚六点多,和乐淘和他的新朋友蒋明在江边吃碳火火锅和烧烤。
他妈从六点半就开始打电话,一直打到了晚上十点钟。搞得他都不耐烦了还在打,实在是有些让他丢面子。
他一开始还温和的,后来就直接对着他妈放声怒吼,他说他今天不可能十点之前回去,反正又不会耽误什么。况且他的作业早就已经做完了,虽然这回很潦草,但确实就是做完了。
和乐淘母亲面色铁青的站在他房间,被他挂了电话以后有些难受的抹抹泪。
蒋明躲在不远处看着他,虽然没有听清内容但看懂了形式,他其实挺能理解和乐淘心里这种感觉的,只不过这在他家里确实从来没出现过。
毕竟谁这一辈子还没被家里大人强迫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呢?再说了,青春期遇上更年期,比这更严重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和乐淘挂了电话,有些痛快的呼了一口气,沉默的与他一起走了一小截路,然后就开始诉说起自己从前的事。
从前?其实蒋明完全不了解他。虽然看似每个人的性格和经历都是写在脸上的,但他从来没想过真的有人能从小补课补到大。他只知道这个后桌好像一直都蔫蔫的,总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虽然长得挺好看,但是却并不热衷于打扮。
所以他才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而蒋明也是现在这一刻才了解他。
说着说着和乐淘感觉到很难过,愤怒的提了一脚马路边的罐子。他明明已经把那罐子踩扁了,却还是扶着蒋明的胳膊跳起来跺了好几下。
一直这个状态愤怒到了十点,蒋明突然还怪委屈的,一直嘚啵嘚啵的由他说,自己倒是完全没有插上嘴。
但和乐淘给他买了关东煮,他一想又觉得算了吧,人家本来就心情不好,于是就默默地忍下了。
和乐淘领着他来到一个黑洞洞的地方,躲在这里点上了人生的第一口烟,他有些忧郁的在火光里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蒋明忽然就理解了他平时的时候为什么会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