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淮见着洛寒笙这样极端有些头疼,洛寒笙如今想的是谋权篡位,这个孩子是必须得留下来的,他只能再劝劝洛寒笙:“相爷,贵妃娘娘已经决定了生下来,这孩子没了贵妃娘娘得有多难过啊?再者您想夺下皇位,这孩子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啊。”
洛寒笙咬紧了牙,他恨李亦哲,他又怎么会甘心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生下李亦哲的孩子?他不甘心啊!
“相爷,你冷静点吧。”秦子淮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洛寒笙一个人坐在帐子里,周围一片死寂,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外头有士兵喝酒吃肉猜拳的声音,听不真切,好像和他不在一个世界似的。
他放缓了呼吸,从枕头下掏出那枚已经被磨得快烂掉的络子。颜儿……我该拿你,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秦子淮怕洛寒笙做傻事,派了人去找玖娘子。风月天的人遍布九州四海,就连军营里也有风月天的人。消息很快传到了玖娘子那里。玖娘子连夜修书寄往长安,送到了孟昭仪手里。
第二日一早,信就到了。孟昭仪看着玖娘子的信静默了良久。玖姐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下来,后宫里这么多眼睛看着,每个人都想生下长子。若颜这一胎不好保啊。如今洛寒笙也见不得这个孩子,想要护这个孩子周就更难了。孟昭仪只觉得头都大了,可谁叫她欠云若澜一条命,也欠玖娘子一条命呢?这是她欠下的人情债,总要还的。好在还的是若颜,那个看着倔强坚强实则脆弱的姑娘,她也是心疼她的。
孟昭仪提笔回了玖娘子的信,只是她也不敢把话说死,只说了句:“竭尽力”。
若颜这一胎颇得李亦哲看重。就连前几日沈太妃终于软了身段捎了信求说能不能准她回来过端午也被李亦哲找托辞拒绝了。
端午家宴很快就到了。若颜有了身子不宜操劳,事情又落到了孟昭仪身上。好在她也办了好些回,这次办的也是漂漂亮亮的。
端午节前一日华婕妤果不其然也被放了出来,只是过完端午后还是不得擅出罢了。可只要能出得来一次,又哪怕没有二回呢?
为了端午,雪莺派人寻了高邮的咸蛋买回来,又专门制了松子糖,包了各种各样的粽子。一大早的,若颜起来的早膳便用上了粽子。李亦哲刚好过来陪她用早膳,挑挑捡捡拿了一只粽子剥开,是红枣馅的。他把粽子放进碟子里浇上蜂蜜,笑吟吟地问若颜:“阿颜是爱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若颜咬了一口李亦哲给的粽子皱眉想了想才说:“原先小时候国公府里的厨子都是极好的,甜的咸的都好吃。我倒是一直没想过爱吃甜的还是咸的。后来在戏园子里过端午,能有粽子吃就不错了。哪有挑剔的份。”
李亦哲自知惹了若颜不高兴,忙盛了一碗老鸭汤递过去哄她:“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以后的日子有我在,总不会让你受哪怕一点委屈的。”
“陛下还是少做这些承诺的好,到时候做不到岂不是丢脸?”若颜白了他一眼舀了一勺老鸭汤喝,喝了两口就皱起了眉,“这鸭子不好,是建昌鸭吧?老鸭汤用连城白鸭才好喝。建昌鸭太肥了,油得慌。连城白鸭就好许多,没什么腥气,也不腻。宫里膳房采买的太监陛下该查一查了。连城白鸭价比建昌鸭一只能贵十文钱。看着是小数目,可这鸭子他们能做这样的手脚难免别的不会。算下来数目应当不会少。如今前线吃紧,这些手脚不干净的还这样做,如何正朝纲明风气?”
“说的正是。”李亦哲点点头,转向林公公问:“膳房负责采买的是谁?”
林公公想了想回道:“是周瑞公公,算起来是沈太妃当年陪嫁的贴身侍女的侄子。沈太妃原先在宫里的时候倚重他,特地调了他去办这差事的。”
“抄家打二十板子逐出宫外吧。”李亦哲听着沈太妃的名字就烦。
“这汤撤下去吧,赏了今儿布置宴会的那些宫女去。别浪费了。”若颜吩咐了凌音一声。今儿雪莺忙着帮忙布置家宴,便轮到她来伴驾。
“慢着。”若颜叫住她,“日后宫里妃嫔每餐剩下的都别倒了,撤下去就给下头的宫女太监分了。省得都浪费了,你去同各宫说一声。”
“怎的这么勤俭了?”李亦哲笑着问她,“你倒是会持家。”
“臣妾昨日闲着无事,看了看内务府的账目,才人每日的伙食份例也有每日陈梗米一升二合,猪肉六斤,鲜菜六斤,白面两斤,白糖二两,香油三两五钱,豆腐一斤八两,粉锅渣八两,甜酱六两,醋二两,茄子六个,王瓜六条,再有鸡鸭每月各八只,羊肉每月十斤。这便是放了男子也够十几个人吃的了。臣妾问了底下的人,后妃每餐的饭菜基本能吃个七八分之一都了不得了,剩的竟都是倒了的。下头宫女太监的饭食又是另起灶烧的,还有些当差去的晚的没有饭吃。那何不把剩下的赏了下人?既是主子恩赏又吃得好了,也省了些米面蔬菜的耗费,日积月累也是不小的一笔钱。若是拿去修桥修路,施粥设棚的可不也是不小的功德?”
“你怎么想起这些来了?”李亦哲觉得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