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龙俊拒绝了司马懿的好意,另寻一间厢房,而是就弟弟的屋子直接住下。正好,龙阳也要有话对龙俊说,因此二人一拍即合,在送走司马儁跟司马懿后,龙阳铺好床铺,冲龙俊笑着拍了拍床沿。这是自当年龙俊从冀州离开以后,兄弟二人头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见到这一幕,龙俊淡然一笑,这幅情景跟当年没什么两样,每次睡觉前,都是龙阳铺床,用来跟龙俊换取一些睡前的故事。于是龙俊忍俊不禁的揶揄道“你小子现在也是一军统帅了,总不至于还让我给你讲什么故事吧?要是那样的话,等我那天有时间了,一定会到炽天军军营中给你宣传一下,让我们龙都督长长脸。”
面对龙俊的揶揄,龙阳嘿嘿一笑,转头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他平日里随身带的小册子,冲龙俊晃了晃,随即挑着眉毛笑道“没事你说去吧!这都是小事,反正到时候不能就我一个人倒霉,总要有人陪着我的。炽天军基础法则第一条,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随身都要戴着一本笔记,记录平日里所碰到的一切!”
话到这里,龙阳身体前倾,左手指着小册子,挑衅道“咱呢,平日里也不乐意出去溜达,三点一线的生活,家、军机署、还有军营,这本册子上呢,也没啥尽是我在这三个地方的所见所闻,但相比后两个地方,明显是家里多一些,而这家里呢,像什么练武不甚被嫂子胖揍啊,因为某些小事惹到老人家不开心啊,都有。足够我将三天三夜的!”
龙俊闻言,眼角抽搐不已,牙根恨的痒痒的,这龙阳明显是要拉着他一起自爆啊。原来他也就对家里的女人没撤,现在看来,以后不仅是侯府女眷了,连龙阳这货也得防着。于是龙俊微笑着走到龙阳身边,低身附耳道“你小子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滥招也会用了,很好很好!记住以后千万别有把柄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乃兄风范!”
要是从前龙阳这样被龙俊收拾,他肯定会吓得抱头鼠窜,不是找程氏告状就是找童渊评理。然而现在龙阳满不在乎的笑道“毛毛雨啦,无所谓的啦,你有乃兄风范就风范吧,咱打不过你也说不过你,但是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若是让军中上下知道,威名赫赫的太尉不仅惧内,还欺负为人老实的弟弟,恐怕要不了多久您的名声又会上一层楼!”
于是龙俊冲着龙阳嘿嘿一笑,随即搂住对方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道“咱们哥俩这么多年了,你说你这样好么?你看啊,我训导你那是为了你好不是?总不能放任着你不管吧?你在想想当年,你能出来领兵是谁帮你的?哪怕这些都是小恩小惠,你总不能忘了吧?否则传出去让人知道你威胁自己的大哥,你不是得背负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看龙俊有服软的迹象,龙阳得意一笑,随后转身钻到被窝中,微闭着双眼,轻声道“玩笑的话,咱哥俩就先不说了,不知大哥你有没有发现司马儁的异常?我总感觉他好像隐瞒了什么事。尤其在神农鼎这件事上,包括仲达也认为司马儁隐匿了什么消息,否则依他在朝为官那么多年的经验,怎么会发现不了鬼见愁贼兵的异常?”
听到龙阳的话,龙俊微微一笑,撇了一下自己这个素日里装疯卖傻的弟弟,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司马儁隐藏神农鼎一事,他已然给出了交代,你也就不用太过计较此事了,否则你以为司马懿为什么在听到司马儁想要把司马家迁至长安的消息后,闭口不言?据我估计司马懿已经明白了司马儁的苦衷,所以选择噤声。至于司马儁为何对神农鼎的消息闭口不言,恐怕这就关系到了当年的党锢之祸。”
提起党锢之祸,龙俊唏嘘不已。随后等他也钻进了被窝后,望着屋顶,叹气道“党锢之祸到底是谁的责任,如今谁也说不清,但是所牵连到的人,那可是数不胜数,据我从蔡院长那里听来的消息得知,这司马儁当初是与那几个关键人物走的很近之人,因此司马儁自那次事端以后,任由谁来征召,司马家都不允许有出仕之人。而既然这样,你不妨想想,党锢之祸到底是怎么引起的,又跟那个人有关心!”
这一下龙阳可就明白司马儁为何要隐匿神农鼎的消息了,他可知道南华跟党锢之祸那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由此看来,司马儁跟南华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这神农鼎的消息也有可能是从司马儁口中传出去的。但司马家为何要出兵阻拦梁军的人,这也许就是司马儁那点在意名声的小心思作祟,他既不想跟南华牵扯上关系,也不想就此让南华得逞,于是龙阳苦笑道“这么说来,司马儁将司马家迁去长安,一是为了让大哥对他们放心,二是为了避祸,司马家出手协助你,会让南华不满,因此他们只能躲进咱们的地盘。至于这第三,我估计等司马家全部迁到长安后,他会选择已死来谢天下。”
“这第三就不用说了!说心里话,司马儁如果真的没了,我很怕会造成司马懿的不满,毕竟若不是咱们的出现,也许大家都会相安无事的渡过,他司马儁也能安享晚年。”说完,龙俊将双手置于脑后,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望着龙阳无奈道“这个咱们就别想了,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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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等第二日天色刚亮之时,龙俊兄弟二人朦胧之中,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能听见府中下人的哭嚎之音。搞不清楚状况的两兄弟紧忙起床开门,然就当龙阳把房门打开之时,之间司马懿双目通红的跪在龙阳面前,悲戚道“祖父昨夜去世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正在穿衣服的龙俊一脸震惊的表情,在与同样傻眼了的龙阳,对视完后,龙俊紧忙走下床榻,扶起司马懿,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司马老大人还是好好的,他怎么会死?死因是什么查清楚了么?”
被龙俊搀扶起来的司马懿,抽泣着答道“回主公的话,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今早下人去屋内叫起,便发现祖父横躺在床上没了气息,床边还放着一把满是血渍的宝剑。全府上下发现之时便已开始筛查,可查了近一个时辰却毫无线索,属下前来是希望主公能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查到线索。属下拜求主公帮忙。”
看司马懿一脸悲戚,龙俊拍了拍龙阳的肩膀,冲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先去府外察看一下。随后他转过头对司马懿正色道“没问题,不过在这之前,你让府中的管家带上人随龙阳去府外查一查,既然出现了凶器,那么谁也不能保证不是外部贼人来做的案。至于府中的下人,你去将他们集合一处,等会我有话要询问他们。”
吩咐好司马懿后,龙俊穿上外衣,略过二人直奔司马儁的小院而去,等他赶到之时,正瞧见司马家的族人跪在院中房内痛哭。拍了一下跪在人群最前方的司马朗,待其抬起头后,龙俊沉声道“伯达你带我进去看看,我想先勘察一下现场!”
“嗯!”见龙俊赶来,司马朗紧忙起身,随后带着龙俊进到屋内,向一众司马家的长辈介绍龙俊的身份。等众人知晓此人就是当朝太尉龙俊以后,他们赶忙起身行礼。但龙俊此刻已经没有时间打理这群人,因为当他扫过司马儁的死状之时,他发现司马儁面向祥和,跟本不是被人行刺而死,反倒像是含笑而终。
随即龙俊碰了一下司马朗,在对方发出询问的眼神后,龙俊低声附耳道“可不可以先帮我把贵府的老人家都请出去?我这要仔细查一查屋内的痕迹,有他们在这里我根本看不出是外贼进来还是自家人作案。而且我感觉这件事里面透着蹊跷,不查一下,我心难安。”
闻声,司马朗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深深的看了一眼龙俊后,悲戚的点了点头,然后踱步走到床榻面前,对着那位年纪不下于司马儁的老者低声喃呢了几句。正当龙俊以为那位老人要问他什么之际,他只见这位老人起身对众人道“都跟我出去,让太尉跟伯达查一查是怎么回事,如果让我发现是哪个人心怀鬼胎,休怪我用床上这把宝剑看了他。”
听着对方如此霸气的宣言,龙俊不免多看了这位老人几眼,而老人在收到龙俊的目光后,在司马朗的搀扶下走到龙俊近前,抱拳恭敬道“老夫司马布见过太尉大人。劳烦太尉大人替我兄讨回公道,查清兄长的死因,老夫不胜感激!”
司马布?对于这个名字,龙俊还真没听过,哪怕是前世的野史也没提及过这个人。不过从这老人龙行虎步的身体来看,恐怕对方还是一个练家子,于是龙俊抱拳回敬道“龙子羽见过司马先生。先生放心,司马家对我弟弟有恩,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