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冬季里的夕阳格外好看,像极了没有蛋清的蛋黄,橘黄的阳光丝丝缕缕地落在了积雪之上,几个纯真少年推着满满当当的木车一路嬉嬉闹闹,似乎又回到了童时,无忧无虑,无限欢快。
夕阳满地欢声语,笑颜眸里满夕阳。
美景之下,易天明觉得同伴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笑脸也是越来越不需遮掩,没了半点武林高手的“矜持”,不过此时可没人在乎谁是武林高手。
几个小少年突然就聊起了未来的打算,大家也是火热讨论了起来。
易铁牛想也没想就说道:“俺爹已经联系好了镇上的王铁匠,年后俺就去学手艺当个学徒,之后俺也是个体面的手艺人了,你们要是需要个家什铁物件什么的,尽管来找俺。”说这话时脸上已经满是自豪。
瘦猴挠了挠头:“家里的粮田有个好几亩,估计我是要在家耕种图个温饱了。”
易慕莲听了哥哥的话深以为是:“嗯,我到时学个织纺,嫁个好人家,在家相夫教子。”说完红着脸偷偷看了看易天明,趁易天明还未发觉就把头给扭了回去。
好在此时铁牛还沉浸在自己的自豪之中,并未发觉,不然又要吃味了。
小花亦是说要在山里种上茶林云云。
易天明听完大家对将来的打算之后心中竟然有些复杂的感觉。
虽然易天明从未离开过易家村方圆五十里,但拜得文中元为师并且自己小有所成之后便已经知晓,这世界很广阔,人生也应该很广阔。
这一瞬间,夕阳渐渐失色,易天明觉得自己跟大家的距离蓦然拉远,这并不是易天明看不起普普通通的生活,而是想到总有一天,自己要告别这些同伴,告别这里的一切,现在牵绊太深并不明智。
之后的路程易天明明显沉默多了,不过好在没影响到大家的好心情。
回到易家村之时已是天黑,易天明把东西都搬进了家,进母亲的房间给人事不省的母亲把了把脉,理好被子,出门叹了口气,脉象比一般人要虚弱,但这是久卧在床所致,并无其他不妥,可是为什么会整天沉睡不醒,只有午时能醒来活动,易天明百思不得其解。
易天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盘腿坐在床上,虽然师父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到年后,可易天明仍然不会松懈分毫,想把功力和医术快快提升,以图治好娘亲。
但是易天明内心深处知道基本无望,因为师父已经是内功圆满,医术近道,也拿母亲的病没有办法,而自己连超过师父都是不可能,除非能突破清平决大圆满,达到师父所说的大圆满后九层,但那难度不比登天低多少。
今夜易天明并没多大心思在练功上,盘腿运转内力只不过是习惯使然,心中思绪繁杂,直到快要天亮之时易天明才定下决心,不管不顾,一定要突破大圆满,救治娘亲。
易天明看见天色见亮,就起身洗漱一番,进到母亲房间见母亲无恙,给母亲喂了点水,拿起在镇上打的两斤陈酿和买的木簪就往孤岭上走去,不多时就到了山腰的庭院。
熟知师父作息的易天明直接推门进入院内,直直来到正堂,对着端坐堂前,依旧素袍的文中元深深行了个礼,而后拿出带来的东西对师父讲到:
“师父,这里有我从镇上带来的九曲陈酿,虽然没有师父您酿的药酒珍贵,但口味上可是独特醇香,还有看您头上的发簪好些年没换过,这是上等樁木发簪,样式也好看,还请师父收下。”
文中元自是满脸笑意,先是拿起酒壶拧开放在鼻前嗅了嗅,确实香味沁人,而后仔细看了看易天明手中的木簪,不置颜色,只是说道:
“你有这一片孝心,倒是不枉为师的用心教导,东西为师都很喜欢,你都放在厢房吧,过完年后记得收收心,回来继续练功。”
易天明再次行礼,告退之时说道:“还有,师父在这山中也是无聊,徒儿烦请师父在五日后过年时来我家中一同过年,让徒儿好好招待一番,算是报一些师徒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