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姐带走了热闹,留下了一地的沉默。
空气似乎凝滞了,在白周尬的都想拿脚指头扣地的时候,眼前的男人突然道,“为什么那么熟练?”
“什么?”
“你知道我问什么。”
“你介意啊。”
当然知道,不就是刚才那十秒钟的事吗,真没眼色,没听懂这想把失败掩饰过去的反问句吗。行,被欠债的是大爷,但回答之前逗逗大爷也算出口气,白周坏笑道,“介意我是不是在花街柳巷酒吧一条街干过那个,才那么熟练?”
“我觉得你应该更介意,”赫沐掏出手机晃了晃,“我会跟我的律师打电话让他报警抓吃霸王餐还不还钱的人,相信警察会秉公处理,给好市民一个交代,还不起钱的吃霸王餐的人会被拘留留下案底,无论以后从事哪一行,都因涉及到信用问题而处事艰难,你介意吗?”
“过分了啊,开不起玩笑是吧,炫耀能请得起律师是吧,大爷,不是先生,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不要给你家的律师增加额外的工作,体恤下属的老板才会得到不变质的忠心。”
“我给钱了,我不需要忠心。”拿钱就要办事,忠心,哼哼,只有利益交换,这世上哪来的忠心。
“您说的对。”
曾当过霸总的白周还真同意赫沐观点,两人的三观倒是意外的相合,为了这份意外,不能编瞎话骗人,“我曾经失去过很宝贵的东西。”
在小破球白周是个被老爷爷收养的孤儿,长大后因爱好音乐就和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组成了乐队,起初在地下演出,白周天赋太好很快被人看上了,当初经纪人只想签他一个,可他宁愿降签级也要签乐队。呵呵,可是出名以后,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朋友却毁了他的嗓子。
“还是被视为家人的家伙给毁掉的,”白周摸了下喉咙,“事后我质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凭什么,凭什么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得到的最多,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我,我光芒万丈,他却永远生活在我的阴影下,看不到出头的日子。”
出名以后那家伙就飘了,不好好练习,还四处结交乱七八糟的人,劝过没用,还说他粉丝最多,公司给他的资源最好,他这样的人不会了解低人一等的感觉,既然无人可帮他便要自己向上爬。
慌于业务的恶果很快就来了,在一次重要的演出中那家伙犯了重大的失误,依靠白周及时的补位才安然无恙的混了过去。公司早就对那家伙不满,此时更是借题发挥,想把人踢出把自己的人安排进乐队。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把他保了下来,可那蠢货听了别人的挑拨,竟以为是他要赶走他,所以先下手了。
“双重的打击让我崩溃的支离破碎,那段时间,我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没了最爱的音乐,还是身边亲近的人造成的,没经过挫折的年轻白周想到过死,“大约十几天后,最爱我的老人用拐杖打破了房门,把我拽到了大街上,扔下一句话就走了。他说人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但我若真不想活了,他陪着我死。”
他是院长爷爷退休前收进的最后一个孩子,在孤儿院大门抱起他时,他咧着小嘴给了他一泡尿在爷爷身上留下了记号,爷爷说缘分是天注定的,遂不顾家人的反对收养了他,给了他一个家。
“那时候就觉得,我真不是个东西,竟然逼得世界上最豁达最善良的老人说出了那样的话,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突然就觉得发生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爷爷早就过世了,可现在想起那时候还是心疼,“我坐在大街上,看人来人往,想着以后该做什么,静下心就发现人群很有意思。哦,原来小孩子吃好吃的糖果露出幸福笑容是是这样的,原来女孩子恋爱时甜美的表情是那么一回事·······”
“突然间就像是灵光一闪,一扇门缓缓的在我面前被打开了,我想我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
男人没有打岔没有询问,只是静静的听着,本来不想讲这么仔细的不知不觉白周就讲多了。
也许是因为跨越了时空,不用再提防谁,也许是面前异时空的陌生人施了魔法,可以很轻易的让人说出心底的话,“此后一年,不停的去观察别人然后去学习他们成了我的习惯,再找各种各样的影片电视剧歌剧等等凡是市面上能找到的都去看····就这样我好像爱上了表演,所以,嗯,其实我是今年刚入校门的京戏的学生,你看到的是我的表演。”
小破球的事只能说个大概,再多就和现在的身份不搭边了。
嗓子毁了不能唱歌,违约金高的赔了他所有的钱还不够,依靠乐队其他两位成员的帮助才勉强渡过了难关。